只要付西元想,他可以把话说得非常漂亮。
人在烦闷时,或许总需要有人逗自己开心、给自己解闷,让自己得到一种错觉,像被某个人捧在手心。
林清明知道付西元没多大好心,且就算和好,也不过是临时情侣,还是跟他回了家里,就为了听他一刻不停地说好话。
这儿如闹掰前一样,宽敞明亮。
他们没上床,只是如爱人般亲密地靠在一起,看落日从眼前滑下,白昼眨眼间更替,黑暗笼罩却更显繁华,不夜城华灯初上。
付西元抱着林清,让他把头靠在自己胸膛,声音轻柔,像母亲的关怀一样。他抚摸林清的头发,短得扎手,像安抚一只新生的野兽。
付西元都难以置信,自己有如此耐心。
过几天,他带林清飞三亚。俩人先自己玩儿,在沙滩上从下午躺到日落,喝一堆酒和清补凉。等回到家,林程家都已经抵达。
黎春怪他:“说春节前,就提前两天。你可真会卡点子,也不知道遗传谁。”
付国豪哈哈,“遗传我遗传我。”
俩人这几天难得朝夕相对,关系似好了些。
偌大花园内,林程家卷着裤腿,戴着个破鸭舌帽坐在矮板凳上,和付国豪俩人背心拖鞋,像在门口摆摊,勤勤恳恳给老婆孩子洗肉切肉串串儿,弄烧烤。
干妈帮老公打下手,切水果。黎春不会家务活,性格又风风火火,穿着长裙走来走去,接电话回信息,偶尔问几个保姆老人情况。
老人家打麻将,林骁作陪。干妈父亲前几年去世,母亲尚在,而林程家母亲死得早,父亲关系不好,在广东老家。
林清跟付西元进门,闻见栀子花香,室内色调暖黄,猛然间竟如被巴掌扇脸,感到一种异乎寻常的尴尬。他原以为自己不会怯场,从小被排挤开涮的场景也不少,早已免疫。
但没想到最受不住的,是温情。
其乐融融,这么好。
可他呢。他又算什么来历?
付西元搭着他的肩,像领了个来拜访的朋友兄弟,笑嘻嘻带他跟所有人打完招呼,最后才把他推到林程家跟前。
林程家挥手,叫他帮忙,在串儿上刷调料。
林清默默照做。
林程家边整理食材,边慢慢地道:“人这一辈子,就像是被串在这根签子上,刷上料又上火里烤,等哪天消停了,就是被烤熟了。”
他说着,看了小儿子一眼。只见他神色平静,精气神十足,微微一笑:“你有气劲儿,很好。”
“谢谢。”林清道。之前他想过很多该说的话,真到头来,还是不懂说什么。
“干爹,这小子都不睡觉,你看他眼圈黑得。”付西元在旁看,眼珠子一转,帮他诉苦,“今儿还陪我玩水,精神倍好,我都服了。”
“是吗?”林程家又打量林清一眼,“有的人多走几步路都犯困。精力强确实是个好天赋。”
工作狂基因呗,付西元想,干爹就是。可惜林骁没遗传到,他只在女人身上劲头足。但林清似乎有。
干妈把果盘放好,帮林程家把一只洗干净的乳鸽插到烧烤架上,目光在林清身上停了几秒,又挪开。笑了笑,“别忙活了,跟小付去休息吧。”
林清差点没意识到是叫自己,那语调实在太过亲切。
他看向林程家,对方点头,他便站起来,又望向这个温柔体面的女人。他感到分外古怪,甚至手足无措。
他生父的妻子瓜子脸,盘发,脸上有岁月痕迹,身上却没有。她的笑容恬淡而美好,像黄昏在窗边看书,点的那一盏光线温暖的小夜灯。
她甚至给林清准备了红包。
这点连付西元都没想到,未免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