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顾桢发手机。
沈肆月深吸口气:“好的赵老师,您早点休息。”
赵潇发过来一个新闻链接,新闻的女主人公叫王惠兰,丈夫和儿子都是缉毒警察,全部牺牲在禁毒一线,忠烈满门。
她孑然一人,当了一辈子小学老师,资助学生无数。
沈肆月泪湿于睫,深夜改稿。
而此时此刻,顾桢迎来为期一周的野外拉练,野外行军徒步走进大山。
全体学员全副武装,肩上是背包,手里是步.枪,走过崎岖山路,越过荒山丛林,休息时幕天席地,没有一人喊累。
北方入秋以来昼夜温差越来越大,有人感冒发烧,有人脚底磨出水泡,受伤只是寻常事,没有一人叫苦。
此时此刻秋高气爽,地方大学的男生们或是篮球场挥洒汗水、或是宿舍里睡到日上三竿,或者结束一天课程放松打起游戏,这群平均年龄不到二十岁的军校生,正在经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全副武装五公里奔袭和带着伤痛前行不掉队,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必修课。
周六,沈肆月起了个大早,到报社门口等赵潇,手里是两杯热腾腾的红枣豆浆。
天蒙蒙亮,越野车上高速、下高速、进入山路,到中午时,大山里的小学慢慢出现在视野。
赵潇叫住一个学生,柔声问:“请问你们王老师在哪个办公室呀?”
大山里的乡村小学,条件清贫,老师一只手数得过来。
小学生脆生生答:“给武警叔叔送水送水果去了!”
沈肆月眨了眨眼睛:“武警叔叔?山里有部队驻扎吗?”
小学生听不懂什么驻扎不驻扎,只是伸手给沈肆月比划:“好多好多武警叔叔,扛着枪,排着队走,特别特别帅!”
没多会儿,王惠兰回来了,笑说:“看到有军校的孩子们野外拉练,看着比我儿子大不了几岁。”
“我儿子牺牲之前也是武警,周末给我打电话,也会说他们刚刚去山里拉练,有老乡给他们送水送水果。”
那话音里的笑意和慈爱,让沈肆月眼圈微微发热。
为期一周的野外驻训到了尾声,整队、沿着来路下山,队伍整整齐齐。
沈肆月在采访时几次想到自己父亲,泪湿于睫,鼻腔的酸涩被硬生生忍了下去。
赵潇对她的情况心知肚明,拍拍她的手,让她去外面看看,拍几张照片。
沈肆月拿着相机出门,院子里的小学生疯狂往学校门口跑,嘴里喊着:“武警叔叔来啦!”
她猜大概是附近驻地的军人,专心调试镜头取景。
长发随手绑了个丸子头,身上是宽松的白衬衫和浅蓝牛仔裤,脚上蹬一双白色帆布鞋,露出伶仃纤细的脚踝。
看到什么,她呼吸蓦然屏住,视野里,多了一抹迷彩,队伍很长,正从山的另一边走来,越来越清晰。
她跑到门口,心脏不听使唤,似乎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
作训服、作战靴,荷枪实弹,全副武装。
整齐划一的步伐,由远及近,每一步,都似乎踩在她心跳的频率上,一声比一声重。
小孩子们系着红领巾,在学校门口的水泥路上站了整整齐齐一排,稚嫩的脸上满是崇拜:
“我长大以后也要去当兵!”
“武警叔叔好帅啊!”
沈肆月看见他们的臂章,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
而肩上是一道杠,是军校学员。
有小朋友伸手,敬了不算标准的军礼。
军校学员们笑了,每个路过他身边,都会伸手回一个标准的军礼。
军装照不能随便拍,更不能上传网络,沈肆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