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月这才如梦初醒般挪开视线,如果角色兑换,那她刚才的行为完全称得上是“登徒浪子”,她那脸皮薄得吹弹可破,就这一句话就脸红了透。

她穿袖子微微宽松的方领连衣裙,白色带暗纹,长度盖过膝盖。

头发没有扎起来,轻而易举被风吹起。

原来她的头发有这么长,顾桢恍然发现,以及,她穿裙子好看。

等他以后读军校有津贴的时候,要买一条裙子送给她。

沈肆月对他的心理活动无知无觉,只是惊讶于自己的怂。

明明不见面的时候想见面,见不到面还委屈得不行。

现在真的见到他人,竟然就变成呆头呆脑的小学鸡。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在初夏的街头偏过头偷偷笑。

顾桢没有拆穿。

两人买票进场,电影院里暗下来。

大荧幕上的电影名字是《Five Feet Apart》,中文译名《五尺天涯》。

电影的男主瘦瘦高高,眉清目秀,和顾桢属于一挂。

只不过顾桢这样的黑发黑瞳帅哥要更符合她审美,他身上的清贵与斯文、温和与有礼,都藏在那副冷冰冰的外表下,她有幸得意窥见单单一角,就已经被勾走了魂魄……

下个时刻,沈肆月恍然发现自己见到任何男生,第一反应永远是和身边的他比较。

她集中注意力,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省得看不会电影票钱。

电影讲述的是身患“囊性纤维化”疾病的男孩和女孩,他们永远不能触碰彼此,永远都要保持六英尺的距离,倔强又乐观的女主提出:“五英尺,你愿意吗?”

明知道不可能在一起,却还是忍不住要靠近。

前半程沈肆月看得揪心,到后面,眼泪开始忍不住,影院里开始有压抑的哭声。

影片缓缓接近尾声,男女主在茫茫雪地展开一场结果注定是悲剧的冒险.

女主遇到危险、被抢救,等她睁开眼时,再也不见那个眼睛漂亮的男孩子。

隔着病房的玻璃,他再看向她,女孩眼里满是眼泪。

为了再也不给她带来危险可能,他转身退出她的人生,直至死亡。

影片最后,只剩女主一个人面对电影荧幕的独白。

电影是她一直想看的,所以顾桢没有了解就直接买票,现在只觉后悔。

身边难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小脸整个哭花,顾桢低头给她擦眼泪:“是我错了,早知道我们不看这个。”

沈肆月哽咽着摇头,察觉他手指很温柔带过她眼角眉梢。

真好啊,她长这么大,在电影院里看的第一场电影,是和顾桢一起。

可那个瞬间,顾桢想的却是,以后会不会有男孩子约你看电影。

当我不在你旁边的时候,你再哭鼻子,给你擦眼泪的会不会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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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电影院,已经晚上九点,夜晚的风有些凉。

沈肆月无意识蹭蹭手臂,顾桢手里的外套落下来:“伸手。”

她一怔,下个瞬间便觉得被他两个字从无边悲伤里拯救了出来。

她就像个恃宠而骄的小朋友,乖乖伸开手臂,顾桢便把他的外套给她穿在了身上。

袖子长得可以当水袖,那长度看起来当裙子也完全可以,但沈肆月还是觉得好喜欢,不管是那软绵绵的不算硬挺的材质,还是那浅浅的薄荷味道,还是乖巧貌美帮她穿衣服的顾桢。

她闷着头往前走,美滋滋摆弄他的衣服,小手晃呀晃,所以没注意到她身后的少年。

顾桢走在她身后,看她小小的影子,而后修长手指轻轻触碰到了她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