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顾桢,我真的很喜欢你。
想说,顾桢,我从来没有想过嫁给别人。
可是现在一开口,就会被他发现她哭。她不想。
骨节分明的手指关节轻轻抬起她下巴,她顺着他手上的力道抬头。
目光相撞瞬间,沈肆月猝不及防跌进他眼睛里、那个黑得不掺杂质的温柔漩涡。
她湿润的睫毛轻颤,眼圈和鼻尖一样红,拼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可是眼泪有自己想法,她忍不住。
忍不住就不忍了。
可以吗……
“顾桢。”
“在。”
他真真实实在自己面前,而不是在梦里、在中弹、在废墟下,无论如何她救不了他。
沈肆月想笑,可是眼泪先掉下来,她像个委委屈屈的小朋友,张开手臂,带着哭腔说:
“抱。”
顾桢站起身,提着她手臂往上,她被他俯身从地上捞起来。
下个瞬间,沈肆月跌进自己无比想念的怀抱,手臂环过他脖颈,紧紧的。
他被她带得弯下腰,又或者是方便她抱、自己乖巧无害俯身。
眼泪肆虐,沈肆月脸埋在他干净清冽的颈窝,小小声抽抽搭搭:“因为,想见你。”
怕他听不明白,又打着小哭嗝补充:“考文职,因为想见你。”
顾桢微怔,肩颈处一片湿润。
寂静空气里,只能听到她拼命平复情绪的轻微呼吸声。
怀里人带着哭腔的字音,落进他每寸神经每寸血管每寸皮肤。
炮火连天的异国他乡,无边黑夜动荡不安危险潜伏,也柔情万丈。
他想起她送给他的向日葵。
顾桢平直嘴角慢慢弯起一道漂亮的勾,带几分少年感的甜。
那双让国际重刑犯都要发颤的眼睛,垂眸看向心上人时,目光清澈、很软,像他少年时。
沈肆月因为顾桢长久的沉默,手指不自觉攥紧他警服.肩章。
直到察觉他微微低头靠近,呼吸扫过脸颊耳际,不可忽视的温热缱绻氤氲开来。
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寸头的发茬刺在她手背,有些痒,揪住他警服的手指关节泛白。
顾桢薄唇在距离她耳朵一指的位置堪堪停住,偏过头时,高挺的鼻梁轻抵在她耳侧。
肌肤相贴触感清晰,她紧张到不敢喘气。
而他就在嘀嗒雨声里轻轻抱她,附在她耳边低声说话。
话音里,有淡淡的疲惫,但她听得出来,还有很温柔很温柔的笑。
“沈肆月记者,你是来扰乱军心的吗。”
第50章
十一年。
从2008年高一到2019年他们重逢。
他2011年毕业,他们有8年的时间没有见过面。
高中三年,你每天晚自习下课的时候走在我身后,是在想什么?
是我迟钝,是我只想逃离、想告别那个懦弱的自己,才会在你失去联系的现在才知道一切。
所以那些年,我在边境的那些年,你也是这样难过吗?
难过得像被匕首狠狠抵住心脏,每一次跳动都是难言的刺痛,五脏六腑都被撕扯,每寸骨血都被碾碎。
在我问你苹果是不是你的时候,在我最后一次升旗仪式跟你说谢谢的时候,你是不是很难过,难过我没有认出是你,难过我没有再问你一次,难过我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你一眼。
强大到残忍的冷静在这一刻分崩离析消耗殆尽。
一直以来,命运不会眷顾他,世界也没有爱他。
是她温柔而又沉默地为他停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