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桢薄唇轻启:“八个月。”

空气凝滞一瞬,静得落针可闻。

沈肆月看着他,手指攥紧又松开,最后深吸口气。

就只是八个月,就当他还在他的江城支队,只是不能见面……

沈肆月固执地不眨眼睛,好像这样眼泪就掉不出来,眼圈儿却一点一点红了:“顾桢,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可为什么,每一次呼吸,她鼻腔的酸涩就更重一分。

一只手轻轻扣住她下巴,顺着那很轻很轻生怕弄疼她的力道,她仰起脸。

她绑的低马尾有些乱,已经微微散开。

瓷白的脸上鼻尖和嘴唇都红,眼睛里泪水满溢,显出让人心软的清透。

四目相对,顾桢冷如白玉的脸在眼前放大。

瞳孔似有一汪深潭,让人不受控制跌进去。

那个姿势,像是下一秒他就要吻下来。

顾桢的眉眼五官、甚至是绯色唇角那一道勾在眼前清晰。

沈肆月发现小说里写的腿发软、呼吸不畅、脑袋发麻都是真的。

距离太近,近到呼吸缠绕她不敢呼吸,只是屏着气任由眼泪从眼眶往外掉。

鼻尖快要相抵,顾桢微微退开。

微凉的指尖落在她睫毛,轻轻带过眼角眉梢,视线重新变得清晰那一刻,她对上那双漂亮眼睛。

清泉洗过一般,眸色干净,纯粹的黑白,一尘不染。

不受控制的脸红心跳。

他刚才似乎是……想吻她。

却又好像,只是她自作多情的错觉。

顾桢垂眼看她,呼吸浅浅落在她额头:“等我回来。”

他执行任务那么多次,第一次让她等,第一次说“等我回来”这四个字。

以至于听起来,像一个还没来得及兑换的承诺,温柔而坚定。

沈肆月不知道这四个字背后,是他击毙毒枭就买好的戒指。

她只是忍住眼泪笑问:“那有奖励吗?”

“谢某本人,”顾桢清隽的眉眼温柔,“任君处置。”

十一月初,天气渐冷,空气里多了烤地瓜的香甜味道。

沈肆月下班回家时,附中的学生们刚刚放学。

蓝白色校服的少年少女,背着笨重的书包,在人群中悄悄看向喜欢的人。

那个时候,她暗恋顾桢也是这样明显吗?

自以为藏得很好,其实旁观者一眼就能看出来。

飞机自上空飞过,航行灯明亮,如同一颗划过的流星。

而手机里,静悄悄躺着顾桢的告别短信:

“沈肆月,明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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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三月份派出的第9支赴K国维和警察防暴队回国。

一队维和警察身着深色维和警服,头戴蓝色贝雷帽,家人亲朋好友等在机场。

迎接他们的是鲜花是拥抱是热泪盈眶,是走时咿呀学语如今已经可以叫爸爸的人类幼崽。

与此同时,第10支维和警察防暴队蓄势待发。

他们其中,有孩子刚刚出生没来及去看一眼的父亲,有趁着孩子熟睡悄悄离开家的母亲,有家人在维和中牺牲的烈士子女、如今踏上至亲生前征程。

更多的是长则几年短则一年没有回过家的武警官兵,亲人得知维和消息特意赶来机场见他们一面。

几年不见,亲人佝偻的腰背、斑白的头发、眼角的皱纹,比犯罪分子的利刃更能割伤人。

入伍时、分配时的场景历历在目,在父母满是泪水不舍担心的视线中,他们毅然决然转身,眼眶通红同样湿润。

顾桢没有告诉家里。

爷爷奶奶到了安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