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月晃晃手里的设备给他们看:“我已经上班啦,今天是来这儿采访。”

高考结束,少年少女嘻嘻哈哈走在夕阳下,鲜活又耀眼。

五年前,顾桢就站在自己所在的位置,等自己走出考场。

五年后,她身边已经没有他,她不知道他在哪、执行怎样的任务、有没有遇到危险。

沈肆月眼眶一热,深吸口气走向第一个走出考场的考生,换了她采访专用的职业语气。

5月8日:【顾桢,今天我回附中采访,下次我们一起来好不好?】

我自己一个人走以前我们一起走过的路,突然觉得好难过啊……

一个月来,顾桢没有回过她任何一条信息。

当她打电话过去,听筒里的声音已经从“无法接听”变成“已关机”。

是在执行任务吗?

所以收手机没来得及说一声?

沈肆月心神不宁,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每次来短信心都跳到嗓子眼儿。

洗澡的时候,也要把手机带进去放在置物架,晚上睡觉就调成振动放在手掌心。

这样一来消息,手机一振动,她就能第一时间醒过来。

5月11日:【顾桢,你最近还好吗?累不累?有没有受伤?为什么都不回我……】

5月17日:【顾桢,看到之后回我消息好不好?你这样我很害怕。】

5月30日:【顾桢……能看到我说话吗?】

沈肆月开始整夜失眠,眼前一帧一帧播放旧时画面,每一帧都有他。

窗帘被晚风轻轻拂过,月光如流水泻了一地。

手机振动,她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举高手机,眼睛困得要命睁不开,意识却在强行清醒。

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好像得到指令一般,叫嚣着顾桢名字。

“尊敬的顾客您好,您的话费余额……”

无边黑暗中,她抱着膝盖坐了很久,耳机里静静播放他喜欢的乐队。

翌日,阳光大好,沈肆月早起去上班,嘴里叼着牛奶笑眼弯弯。

盛南去帮她晒枕头、晒夏天的薄被,手放在枕头上一试,全是湿的。

-

7月底,父亲祭日,沈肆月休了年假。

她坐上前往江城的高铁,高铁在北河站换乘。

上次来这里是报道春运的除夕夜,顾桢笑着喊她:“沈肆月,回头。”

时间已经快要过去半年。

这半年以来,她没有一天不想他。

能听见声音却不能见到他人,到后来,连声音也听不到。

车窗外天色阴沉,雨滴拍打在车窗。

越是临近父亲部队驻地,那种难受得喘不过气的感觉越是强烈。

以至于包里手机震动,她也不想再看。

在经历无数次失望之后,她知道那条消息一定不会是来自顾桢。

她要去看看爸爸,求他保佑他,之后再去一趟武警江城支队。

这样冒昧前来明显不符合部队的纪律,可她找不到父亲战友的联系方式,只能碰一碰运气。

沈肆月倚着车窗睡过去,包里的手机震动两下,归于平静。

墓园寂静,无数英雄长眠于此。

撑着黑色长柄雨伞的年轻男人,一身夏季常服冷硬挺括。

眉眼墨黑,脸却是大病初愈的病态苍白,然而依旧英俊。

他在一座墓碑前面停下,墓碑上的人同样一身军装,碑上刻着:烈士林震之墓。

“十一年前,谢您救我。”

“毒枭被我击毙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