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着一张俊脸看漫画,他笑着看人,他乖巧弯腰因为她要“蹭蹭学神”。

他轻轻扬眉,他温柔俯身,他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沈肆月,新年快乐”。

他提笔写下“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昭”,他用全部津贴在回家时给她买了一条新裙子。

点点滴滴,全部都是顾桢。

人潮涌动,繁星满天,朗月清辉落一身。

全场喝彩,唯有她一人格格不入,泪流满面。

一千多公里外,顾桢军裤口袋里,静音的手机屏幕亮起,来电联系人显示“沈肆月”。

他修长手指微动,弹孔血流汩汩,身侧一地浓稠。

意识下沉,有一束光,短暂落在他的怀里,顾桢闭上眼睛。

回忆如同泛黄的纸张,被夜风翻开,哗啦作响。

高三那年班里放电影,是《湄公河行动》。

沈肆月在他身边,肩膀颤抖哭得像个小朋友。

十七岁的顾桢除了挡住她眼睛不让她看,没有任何办法。

电影里有句台词:“你之所以看不见黑暗,是因为无数勇敢的人把黑暗挡在了你看不见的地方。”

如今,他终于成为那个为她挡住黑暗的人。

尘埃落定,此后再想起林震,她的难过是不是可以少一些。

如果可以,能不能也想起他,不需要很多,只要记得就好。

算了,还是不要记起来了。

无边黑暗里,沈肆月戴洁白头纱,倒背着小手,笑眼弯弯羞涩看他。

除夕夜,他没有告诉她的新年愿望,是

缉拿毒枭归案,当我日后娶你聘礼。

军警联合扫毒行动收网前,公安部门和武警支队成立联合指挥部,连夜召开作战会议,部署作战任务。

深山之中的古村落,在黑夜和丛林掩护之下,如同有进无出的迷宫。两千多名禁毒警、刑警、武警官兵分为无数个抓捕小组,以武警部队为主、公安部门配合,靠近抓捕预定点。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贩毒制毒刑罚重,贩毒分子都是亡命之徒,一整个武装贩毒团伙持枪拒捕。

空气里是刺鼻的制.毒气味,是淋漓鲜血的铁锈味,是自制手.雷炸开的烧焦味。

滚石炸开天摇地动,尘土飞扬扑面而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和不绝于耳的枪声混在一起。

蒋沈神经高度紧张,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毒枭K靠近的枪口。拉栓的声音直击耳廓,头脑发麻空白的那零点零几秒,毒贩子弹飞出他被人狠狠一撞直接按倒在丛林之中。

蒋沈听见枪声掩盖下的一声闷哼,借月光看见顾桢钢盔之下紧绷的下颌。

顾桢军校时轻武器射击考核第一,来部队之后快反射击拔得头筹,手步.枪单手换弹夹转换不过五秒,用枪瞄准钉钉子、开瓶盖尚且不算难事。

只是这次,他手中枪口对准的是公安部A级通缉犯。

他半蹲在他身边,干净利落从腰上拔出手.枪向后、利用作战靴拉栓上膛,动作快得令人瞠目。

无边夜色勾勒出那张冷淡严峻的侧脸,顾桢眼眸清澈是纯粹的黑。

眼睛眯起压出狭长的弧线,犹如暗处潜伏伺机而动的狼,手指扣压扳机瞄准。

枪声炸裂苍穹,子弹以四百五百米每秒的速度飞出,划破尘埃,穿过黑暗。

那道横亘在他和沈肆月中间的枷锁以摧枯拉朽之势碎成粉末。

意识抽离的最后一秒,耳边只剩蒋沈冲上来暴喝他的名字。

男儿有泪不轻弹,蒋沈怔愣一瞬,满手浓稠的鲜血温热。

难怪枪声响起时自己安然无恙。

难怪顾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