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桢故作茫然轻轻扬眉,看起来很坏,“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小外甥瞪大了眼睛,沈肆月忍俊不禁。
“这个小朋友呢,有新年愿望吗。”
沈肆月摇摇头,只是突然想起一句话:
“当你还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怀念你了,因为我们终将分离。”
顾桢低头,下一秒干燥温暖的掌心落在她冷透的耳朵。
目光触及他眼尾泛起的红,沈肆月心跳陡然加速,不敢看他睫毛垂落时湿漉漉的眼睛。
是他身上酒气醉人,视线落在他绯色薄唇,她竟然有抓住他领口吻上去冲动。
“你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她问他的声音自己听不到,耳边只有心跳轰鸣。
他捂住了她耳朵,风声烟花声鞭炮声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而鼻尖、还有周身环绕着的,便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那双漂亮得不像话的眼睛,此时心无旁骛地看着她。
顾桢薄唇轻启,是知道她听不清,所以刻意放慢了语速,让她读他唇语。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昭。”
当你还在我身边,我就没有任何心愿。
如果现在她是他女朋友,又或者他可以轻易承诺她一个未来,他会挡住小外甥眼睛、拉她到怀里接吻。
冷静自持如他,只要是关于她的事,就做不到理智。
有过克制不住的时候,尝试过表白,两次。
只不过,把他每天出现理解为和小外甥感情深厚、把他买给她的零食理解为小朋友口粮、把他除夕夜飞回来理解为给小外甥惊喜的小姑娘,一次都没有发现。
所以那个跨年夜的最后,漫天烟花尽头的顾桢,笑着揉了揉沈肆月脑袋:
“长命百岁,沈肆月。”
-
正月十六,顾桢开学,三月初,沈肆月也坐上返程火车。
大二下学期,课程意料之中的只增不减,沈肆月在原先报社实习,每天都过得很忙。
当她睡眼惺忪艰难从自己的小床上爬起来,顾桢正在早操。
当她打开小小的台灯预习今天要上的课程,顾桢换了军装常服,整理军衬领口和腰带。
当她抱着红枣豆浆、和室友笑嘻嘻走在路上,顾桢冷淡严肃队列整齐,走向教学楼。
当她换了一身运动服去操场上体育课,顾桢已经换了作训服,喷水的水管就在身后,训练场满是泥泞,一声口令之后他毫不犹豫卧倒,一手是枪,另一只手手肘撑地,开始这一次的爬战术考核。
当她晚饭后走向图书馆,顾桢已然开始夜间实弹射击训练,子弹上膛,干净利落。
当她走出图书馆,他已经打好背包全副武装,身上是迷彩作训服脚蹬黑色作战靴,钢盔、背包、步.枪,十几公斤的负重,武装五公里哨声响起。
冲向终点那一刻,想的是,可以和沈肆月打个电话。
考核结束,迷彩作训服汗湿,枪整齐划一摆回原来位置。
顾桢回到宿舍,接到韩杨电话。
电话那边北风呼啸,寒意似乎从听筒传过来,韩杨低声:“顾桢,我跟甄心表白了。”
顾桢神情微动:“她怎么说。”
“她拒绝了,她说她大学以后,遇到喜欢的人了……我跟她隔了那么远,哪有小姑娘喜欢异地恋……”
寒冬未过,刚全副武装跑了五公里。短暂的闷热过去,是刺骨的冷,黏黏腻腻,顺着汗水往骨头缝儿里钻。
哪有小姑娘喜欢异地恋,这句话和蒋沈大学一开始被甩时说的那句话重合在一起。
当时他们说的是,找个异地男朋友,跟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