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挣扎,只乖乖窝在他怀里,一只手攥着他衣襟,捏紧,仿佛这样才可安心。

不知为何,自他将我救下后,那些纠缠入骨的绝望和欲望都未再发作,我的精神获得了久违的安宁,很快便觉眼皮沉重,直欲坠进酣甜的梦中。

半梦半醒间,我听到他的低语:“若是师兄清醒时也有这么乖,便好了。”

再度醒过来时,我神智虽还有几分恍惚,却已清醒不少。

我依旧被人抱在怀里,眼前漆黑一片,听脚步声,似还行在石洞之中。

偶尔有水滴从壁上滴落,发出清脆的声音。

混乱而散碎的记忆从脑中划过,我低低开口:“殷诀……是你。”

“……是你救的我。”

殷诀脚步一顿,抱我的手紧了紧。

我的精神疲惫而倦怠,虽被侥幸被救下一命,却也并无任何劫后余生的欢喜,只觉麻木不已。

我恹恹问他:“你是如何得知,我被重琰困在此地……我记得,现下,你应当在濯莲秘境中历练才是。”

殷诀沉默了片刻,道:“师兄恐不知,此地便是濯莲秘境,我不过是误入石洞救的你。”

“这里是……濯莲秘境?”“不错。”

殷诀解释道,“数月之前,秘境大变,出入门户俱被禁制封锁。

我与几位同道在秘境中闯荡,欲探寻离去之法,却误入此间石洞,尽皆分散。

此洞路径无数,我择一而行,未想却遇见了……魔尊重琰。”

“虽只是一缕神念分身,但重琰死而复生,此事本就诡谲蹊跷,许与秘境生变有关。

我不愿放过线索,便紧追而上,与其死斗一回,侥幸得胜,之后深入石洞探寻,未想却找到了你。”

“师兄,该是我问,你到底是如何被重琰掳至此处,陷入这般境地?”他一番说辞条理分明,我却直觉其中好像哪里有问题,一时却又理不清晰,只好又问:“那我所中的惑心咒……你又是如何解得。”

殷诀道:“我不知什么惑心咒,但这世上所有咒术,都需以施咒者为凭依,倘若施咒者不在了,便自然可解。

我与魔尊死斗一场,那缕神魂已经消散于无形,你所中之咒,便也算是解了。”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道:“重琰现下既然已经不在,你……便不必多去在意,好好养伤便是,莫等回了宗门,又让雨凝那黄毛丫头怪我没照顾好你。”

我沉默下来。

疲惫的精神已经不想再去思索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只是怔怔地发起呆来。

身体仍是虚弱空乏得很,丹田空空荡荡的,我尝试着去聚集灵气,却只得钻心一样的疼。

我呆了一呆,又去试,结果还是同样。

怎么会这样了呢?二十多年,日夜苦修,如我血液般流淌在我体内的东西,怎么会这样,轻易地消失了呢?我不太信,只一次又一次去催动灵脉,而后一次又一次剧痛加身,最后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殷诀觉察到我动静,急道:“丹田破碎,你怎还敢妄动灵力你是想找死吗!”他慌忙将我在一旁放下,令我背靠石壁,抖着手取出一瓶灵液喂入我唇,道:“师兄,你要明白,如今你已是个凡人了,不是什么伤都能如修士般扛过去……作为凡人,便该有凡人的模样,不要不自量力,令人操心!”他说着,声音微微软下来,又道:“我知你心急,不愿如此,等从秘境出去之后,我便回大殷皇宫,寻药治你。

殷氏皇朝延绵万载,纵是你丹田尽毁,想要寻办法医治,也不是……”“不必了。”

我打断他,倚靠着石壁,头微微仰起,疲倦道,“我觉得这里,倒是很适合做我的墓地。”

殷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