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束起的乌发从肩上滑落，落在颊边，我微微张口，舌尖抵在他掌心，将莲子吃下。

莲子入口，滋味竟然微甜，带着淡淡莲香。

我咽下去，奇异的力量顺着四肢百骸散开，因修炼淬心诀而疲惫不堪的神智一轻，万物明晰，道心通明。

我叹一口气。

这下，我与他之间的因果，便更难以理清了。

结束修行后，我与他到后山，他教我一式剑法，唤“遥夜”。

遥夜难明，不尽寂寥相思意。

“从前，我怎从未见过你用过这些剑法？”我持着斩妄领悟他剑法时，不觉将多日以来的疑惑问出口。

他垂下手，树枝因承受不住庞然的剑气而寸寸化灰，道：“因那时的我，还不曾觉夜遥路远，亦不知何为念与思。”

闻言，我一时怔住。

“我之剑法，皆为凭心所创。”

他说罢，走到我身后，从背后握住我持剑的手，“此处，剑尖需再上扬一分。”

似拥非拥的姿态，令我面颊热烫，有汗水从额角滑落。

过于靠近了，我想。

我的身子受不了他的亲近。

三年时间很短，却也很长，长到我的每一寸肌肤与骨骼，都浸透了对他的亲近和依赖，炉鼎的天性被激发，似乎连心也会变得软弱。

况且他所说的话……不能再想了，周离。

我告诫自己。

阖了阖眼，我握紧了手中剑，自心所生的力量反哺入体，我已有了能够坚守自己的能力。

他教我的最后一式剑法，名唤“天心”。

此式道韵苍茫，深不可测，我始终难以领悟。

他也并未强求我学会，只将一块纯白灵玉递给我，道：“里面存有我用此式全力一击，非迫不得已时，勿用。”

与此同时，不知是否巧合，半空有沉闷雷声响起，他抬手捂着嘴闷咳一声，眉心微蹙，似有黑气掠过。

他垂下手，不知有意无意，将掌心遮入袍袖之中，淡淡道：“我此前教你的几式剑法，你需好生习练，待功成之后，同境界中，难有人敌，跨境一战，亦无不可。”

他语声平淡，包含的却是纵横世间两百余年的孤傲，话语之间，又有些像是老师对于弟子的叮嘱。

“我在洞府闭关，待采撷之期，再来寻我。”

顿了顿，又道了一声。

“不可懈怠。”

待他走之后，我生活便又回到以前枯燥的日子，每日修炼、习剑，循环往复。

好似什么都变了，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变。

这日，我在后山练完剑，下山之时，我见路边有一丛白色铃兰，花苞如风铃低垂，一朵朵缀在一处，煞是可爱。

心念一动，便欲俯身摘下。

指尖点在花瓣上，晶莹的露水滚动到我手中，我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回到木屋，视野所及，尽是空荡寂寥。

我目光掠过那个空荡荡的瓷瓶，盘膝在床上盘膝，继续今日的修行。

木门忽被人拍响。

陆雨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师兄，你在吗？快给凝儿开开门呀！”我自入定中醒来，横在膝上的斩妄剑化光飞入体内，下床走到门边，一打开，便见到陆雨凝红扑扑的脸。

我凝眉道：“雨凝，你剑心凝就在即，需闭关静思，怎还有空来找我？”陆雨凝面上却没有平日活泼笑容，神色难掩焦急和愤怒，道：“可师兄，凝儿觉得这件事一定要告予你知。”

“殷诀那厮，居然昭告天下，说要叛出师门，与长空剑宗断绝关系！”

进入阅读模式

36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