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转身,靠上他的背,双手环膝,阖上了双眼。

这些天我已惯了在他身边入眠,只是之前心灰意冷时不觉羞耻,如今却是不欲天天被他揽在怀里,与他说了,他先是满脸不愉的敛眉,我以为他又要脱口而出什么诸如“作为一个炉鼎提那么多要求作甚”之类的话语,没想他只是转过身,淡淡说了句“靠着我的背,睡罢。”

之后每日,便都如此了。

青年身上的气息温暖而亲近,我闭着眼,很快便睡了过去,一夜无梦,再醒来,天色已明。

那篝火一直未灭,木柴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在寂静山林里尤为明显。

殷诀手中似拿着什么东西,肩头在极轻微地活动,但背脊依旧很挺,很直,与我入睡之时,无甚两样。

我微微一动,他便觉察,淡淡道:“醒了?”我“嗯”了一声,正欲站起身来,腿却有些僵麻,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在地,腰身被很快被人搂住。

殷诀低着头,两络碎发垂在颊边,眸色深深,倒映着我的影子。

他一手搂着我腰,而另一只手,则握着一把削好的木剑。

我连忙站好,他便将手放开,皱眉道:“师兄总是不小心,若是之后我不在了……”他突然止了话语,俯身将我右手牵起来,将木剑放在我掌心,“拿好。”

“这……?”指尖微微有些僵硬,手腕也沉重得使不上力。

我已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拿过剑了。

好像并不很久,却又好像已经过了一生,“师兄不是喜欢练剑么?送你,比划着玩也好,习练剑法也好,都由你。”

“……信手所为,不甚精细,且将就用吧。”

我垂眸看着剑身。

这是一把檀木所制的剑,靠近木刃的半边没有任何雕饰,光滑扁平,几能映出人脸,而靠近剑脊的一侧,却刻满了繁密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