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2)

打算盘,停手拿笔记数,放下笔打算盘,再停……

这样太麻烦,她将算盘换到左边,改用左手拨。打得慢,但不用来来回回更换,横竖都是现学现用,右手只比它多练了几天,勤快点,能追上来。

他洗完澡,站在后边看了一阵,等到她停手往下翻,才问:“这是哪一年的?”

“辛丑年丙申月,勾了账的旧本子,太太拿给我弄着玩。”

“鲤鱼要价?”

她都记下了,不用翻回去,直接答:“十五一斤,我记得阿保哥摇船出去卖,不到这一半。”

哥什么哥?

他听到便不悦,撇嘴道:“采买的管事至少要赚三分,做账的人,还要拿它们填别处的亏空,又要添一层。”

“这不是……弄虚作假吗?”

“查账的人心里一清二楚,但历来如此。能拿肥差的人,个个不简单,未免得罪人,只要不是太过分,上头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横竖使的是官中的钱,省下来也进不了她的兜,太计较反被人骂刻薄。再者,各家都有亲戚在主子身边伺候,她要敢严查严办,引起众怒,底下人合起伙来造反,那往后就难处了。当然了,都是人精,采买的人想要官做得长久,自然要拿出一些孝敬管家的太太奶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几处得益,这账就做成了。”

她听得直吸气,叹道:“我还是做个傻子算了!”

他躺下来,闷声大笑。

她停笔,回头问:“你不用回去吗?”

“外头那个有事,没人守着,我不放心。屋檐下我待不住,在这凑合凑合,如何?”

她早把脸转了回去,胡乱拨算盘。

灯下纤影,朦胧如画。

他酒劲上头,不禁放肆起来:“这里有火,不怕冷,我们做个伴……”

这话是她傻气的时候跟他说的,她把脸埋在膝上,笑骂:“少胡说,这都算六月天了,怕什么冷?”

“你不冷,我冷,嘶……”

“快睡快睡,明儿还有事呢。”

只要不轰人,凡事好说。他不闹了,乖乖地嗯一声,闭上眼。

她轻手轻脚收拾东西,将蜡烛吹了,把油灯放回高处,回来时,忍不住去瞧春凳上的他。

他突然睁眼,把她吓了一跳。

他声音低沉,缓缓说:“是有个姑娘叫朝颜,算旧相识……”

她抬手去压心绞痛,他坐起来牵,两只手碰到一处,被带着往胸口去。她怕他碰到正在发芽的某处,惊慌失措下,用力甩开,挣脱了他,但清楚地感觉到指甲擦着什么温热的东西而过。

糟了,划在他脸上。

她掩嘴,不安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梅珍说女孩要会打扮,留些指甲,削得尖尖的才好看。别的手指要干活,单留了小指,我忘了绞……对不起。”

他立马顺杆爬,把脸凑到她面前,接着逗她:“你给我瞧瞧,破相了没有?我这张脸还有大用处,错不得一点缝。”

就是有条缝。

她慌了,压根不敢看,急急忙忙去打水,把盆端给他,又要去拿灯。

他接过来,惊呼:“你没有镜子?”

她点头,又道歉。

他恨不能锤死自己,不敢再造次,将盆放下,跟在她后边,如实交代:“那梅香……王朝颜和我一块进的廖家,她在老太太跟前伺候,十来岁才到廖天钧屋里来。她是三等,常干些跑腿的活,我在二门上听差遣,因此搭上了话。”

她颤着声问:“你们好上了?”

怎么不早说?早知如此,她就该正经认他是义兄,不该动那心思。

如今她成什么人了?

抢人婚约的强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