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拿着棉球来给苏琢处理?的时候有些?责怪地看了一眼谢识瑜,像是?在埋怨他怎么连个针眼都按不好?,但她把棉球按到苏琢手?臂上的时候看到这个高大的男人又自觉地伸手?来按压,脸色倒是?缓和了些?。

“按久一点,不然会淤青。”

“好?,谢谢。”

输液室里没有空位了,谢识瑜道过谢,就这样执着苏琢的手?蹲了下来。

他微微仰着头,西装在身上绷紧,大腿肌肉有力?,是?一个让人觉得被狩猎的姿势,可谢识瑜的目光却带着柔和。

“很疼?”

苏琢摇了摇头,他已经收住了眼泪,只有微红的眼睛和湿润的为他刚刚的哭泣作证。

宽大的口罩盖在他的脸上,几乎把下半张脸全?部遮挡,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口罩就像吹气球一样一起一伏。

还没缓过来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他问谢识瑜。

不是?质问的语气,是?慢吞吞的,似乎只是?为了打破双方的沉默而简单的询问。

谢识瑜拇指按着棉球蹭了蹭他的手背,帮他已经青了一大片的手?背揉开淤血。

“去宠物医院找你,碰到了夏医生,他说你生病了。”

“......找我?”苏琢问。

谢识瑜忽然笑了声,手?上用了点力?,像是?惩罚,抬眸:“能先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骗我西瓜霜今天?绝育么?”

苏琢被他看得心一跳,面前男人的目光深沉而认真,包容里带着询问,只有在这种时候苏琢才会感到谢识瑜顽劣跳脱性格之下隐藏着的沉稳和安全?感。

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了谢识瑜比他大的实感。

而他像个胡闹的、被抓包的,即将要被管教的小孩。

“就、”苏琢顿了下,盯着他被谢识瑜牢牢握着的手?,感觉自己是?在被牵着,他轻闭了下眼,“......骗你的。”

很小声。

生病了的苏秘书说起话来都没什么气势了,可怜见的,反倒叫谢识瑜不想、也没法逼问他了。

谢识瑜叹了口气:“还想哭吗。”

苏琢有点尴尬,就哭那么一次偏偏还让这人看到了,绷着沾满泪痕的花脸道:“其实我打针从小就不哭的。”

他着急解释,反倒起了反效果。

打针怎么可能不痛,只是?寻常人都能忍住罢了,但谢识瑜没在这种时候拆他台,也没好?意思告诉苏琢他哭完喘气很急促的时候有点像小猫。

他曲指轻轻敲了一下苏琢的额头:“是?问你现在还想哭吗。”

苏琢被他敲得一懵,头痛的人经不起这个,像被撞了钟似的,他有些?恼地往后撤了撤:“你干嘛!”

“离职了脾气就是?容易暴露啊苏琢。”谢识瑜气得发笑,但注视着他,声音又放得很稳,“人在不开心和脆弱的时候可以放纵,所?以想哭就哭吧。现在不在公司,我也不是?谢总。”

人有时候打破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坚持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有可能是?冲动,有可能是?不满于现状,也有可能只是?因为一滴从没见过的泪。

谢识瑜今天?找到苏琢的时候其实还有大半袋药水没有挂完,谢识瑜就是?这样站在边上等,药水的流速很慢,他等了快一个小时。

苏秘书睡着的时候都是?一副安静不可靠近的样子,但今天?或许是?因为生病,他偶尔会在睡梦里皱眉,很不安稳的样子。

苏琢向?来要强,谢识瑜知?道。

他从不在公司提自己家里的事情,不论是?曾经的破产被追债还是?他不知?为什么去了疗养院的父母,苏琢一直很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