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晟延朝他伸出手:“识瑜,你好,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今天有些仓促,改天我们?再约时间好好坐下来聊聊。”
陆晟延所在的晟礼集团在业内也算有地位,谢识瑜在各种商务会面和酒会中也是见过他的,但从前能礼貌握手交谈的人眼下他却连个眼神都没给。
谢识瑜的脸色沉得吓人,他只看着?许馥雯的背影,问:“为什么自作主张给我股份?”
许馥雯转过头来,脸上没有表情,声音却像是受够了是的从未如此冰冷过:“为什么?那我告诉你,因为我只有你一个儿?子?,除了你我没别人能把这些东西硬塞过去。如果你有弟妹,但凡你说一个不字我都不会上赶着?把这些东西给你,谢识瑜,你还在期待什么?我选择你只是因为你是仅有的单选答案,不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
苏琢瞪大了眼,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世上竟真有狠心至此的人。
“对,我只是你恨谢家的证据。”谢识瑜看着?她,立在风里?冷笑?着?点头,“从小到?大你做什么事都只会通知我,不会过问我的想法。但我不想再当垃圾桶,今天也通知你一回,这些被你当作垃圾施舍的东西我不要,你说成期望的自私自利我也做不到?,不用再想方设法逼我接下你手里的垃圾。就这样,祝你今后幸福美满。”
“谢识瑜。”许馥雯看着?他面露冷色,目光里?透着?一股疯狂,“这才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吧,我还没走你就迫不及待想甩掉我这个妈了?你凭什么!这是你欠我的!”
“就算我欠你!”谢识瑜打断她,胸膛起伏,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算我欠你,也该还清了。”
这些年谢识瑜一直告诉自己,如果他再不心疼妈妈,就真?的没人心疼她了。
可他不明白?,他的心疼怎么就变成了妈妈对他予取予求的通行令,怎么就成了刺痛他后还能理所应当进行下一轮伤害的免罪金牌。
从来都是许馥雯想甩掉他,而不是他想甩掉许馥雯。
“我不是没有底线,妈。”
谢识瑜对自己说,到?此为止吧。
他的底线一降再降,就到?此为止吧。
许馥雯被他刺激得抛弃了矜持和沉稳,言辞更加激烈地指责他,陆晟延拉着?人,却也是任她发泄。
谢识瑜站在原地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像是累到?极致,对着?陆晟延说了一句“带她回去吧”,然后转身离开?。
路过苏琢的时候他没停,只是垂着?眸,伸手拉住了苏琢的手腕带着?他一起走,嘴里?沙哑而轻地说了一句:“别听。”
几片淡淡的云飘过,遮住月亮又散开?,银灰的月光像极了许馥雯今天的裙子?,谢识瑜疲倦地低下头。
苏琢和他并肩站着?,知道现在说什么话都没有用,或许谢识瑜还会介意他窥见了刚刚那难堪的场面,但苏琢觉得谢识瑜从前这样孤零零的时候太多了。
如果西瓜霜这样孤零零地难过,他也会跟着?难过的。
此刻他只是不沾染其他感情地想陪着?谢识瑜。
谢识瑜今天一袭深青色西装,本该是意气风发的,现在却站在这里?吹冷风,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也的确是被抛弃的孩子?。
他没有家了。
苏琢知道自己刚喜欢上谢识瑜的时候是无措的,甚至想过远离。
但渐渐的,他开?始变得不知足,那种想要靠近、再靠近一点的冲动?总是在夜深人静里?钻出来,在心被谢识瑜牵动?的时候钻出来。
“谢识瑜。”现在这股冲动?又冒头了,苏琢轻声对他说,“我没找到?房子?,今年除夕,能不能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