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闷笑,身子后仰,不管它脏不脏,悠哉地靠在冷灶上,勾着脚尖绷直腿,盯着鞋头说:“章玉露是老太太派来的说客,头前问我愿不愿意往府里去,从此效忠她。我没那心思,拒了,人也没逼着我去做什么龌龊事,只是劝我悠着点。说做奴才的人,尽到本分即可,不要额外折腾出一些事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看来,她们说得没错,只可惜我知道得晚了。也无妨,老天自有安排,此路不通换条道,天大地大,只要我不服输,上哪都能干出一番事业。”
游说时谦和有礼,认可他的才干,被拒绝也不为难。他心里舒服,因此对这位还算客气,只是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她听得入了迷,恍恍惚惚问:“是不是你投奔了老太太,她们就把玉露姑娘嫁给你?”
糟,玩过火了。
“别胡思乱想,没那回事!”
那干嘛要找个美貌姑娘来做说客?
她摇着脑袋,想晃醒自己。
“别摇了,晕不晕?这里有几样东西,你先挑挑看,挑不中也不要紧,那就再等等。过两天,兴许要出趟远门,不要操心,你的生辰,我一定赶回来。”
她脸颊绯红,这模样太招人。他也喝了酒,再待下去要出事。
逗逗可以,礼成之前不能不尊重!
他重新站起,从怀里摸出一个扁平的木匣子,走两步,将它留在桌上,不等她回应,转身就走。
她扶着椅子站起,又开始犯晕,摇摇晃晃跟在后边。他转头瞧见这一幕,笑着倒回来,把人扶回去坐下。
“这酒里添了些补药,你收着,睡前喝两口:比照今晚的量,再减一减。大夫开的方子,不伤身,吃了睡得好……长得快。”
“啊?”
“早前没得吃没得睡,长得慢,再不调理,那就真的要耽误了。”
“难怪,慧姐儿比我小一岁,走的时候,她比我高半个头呢。常有人误会她是姐姐,她皮子白,生得好……”
合着就欺负她一个。
他心里有气,捏着她鼻子说:“省省吧,挂念这个挂念那个,唯独不操心自己,真是的!”
她抬手去扒,轻易就拨开了。他及时松了手,但她没有,迷迷糊糊做了傻事,双手合拢包住他的手,对着它说:“她只比我好过一点儿,第一回 缺钱,卖了我,下回再缺,那就是她了。我命好,遇见了你,所有的好事都来了,比在家强百倍。慧姐儿不一样,她生得标致,照那卖人的规矩,万一是去了那……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可如何是好?”
中间这话说到了他心坎上,他动了动手指,回握住她的左手,右手帮她拨开乱跑的杂毛,抿在耳后,柔声哄道:“你放心,养大了的不服管教,干多了活手糙,弄不好琴棋书画,那些地方也不愿意花大价钱去买。王家人满脑子算计,指定要留着她换聘礼。”
她实在撑不住了,后仰躺好,傻愣愣地应道:“哦,我知道了。方才忘了说,这酒好喝,甜滋滋的。”
他笑得开怀,先前闲着的右手帮她理好被子,左手带着她的塞到被子下,松开再抽出来,双手分拨她额前的发丝,捧着她的脸问:“巧善,往后一直跟着我,不能随她们走,谁也不行,记住了吗?”
她眼前朦朦胧胧,努力睁眼也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好顺着心意应:“好!”
第43章 物伤其类
他照原路出去,没急着翻墙走,先上房梁,找守在这上边的冯稷道谢,顺道拿走了装酒壶碗筷的篮子。
墙外也有人在等,家安见他露面,赶紧迎上来,急道:“那边来信,不知说了什么,老爷着急上火。这两天都在找人,问我懂不懂衣衫料子,知不知道种棉养蚕,我哪里会这些。他又问我有没有听你说起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