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太太上私刑或者下迷药,她担心熬不过去,人一糊涂会不小心说漏嘴,还是不知道的好。
他将没上锁的大柜子掀开,转头告诉她:“过年宫里要派人去探望老臣,瞒不住,必定是腊月中下旬发丧。赵家百弊丛生,再不改,撑不了多久,开源节流,势在必行。这里的人要减一半,最迟明年春天,你回头想想要保哪些人,提早告诉我,我替你留。”
“这事由你来管吗,难不难?”
“你放心,轻而易举。”
无论多难的事,他总能迎刃而解。她不过是白操心,点头说:“东小院的青杏和我要好,她没有出彩的技艺,能留吗?她人很好,又老实又勤快,没有一点歪心思。还有梅珍,还有张妈妈、肖妈妈她们……”
只要是没有恶意的人,她都想保,可是……哪能真的事事如意。
“你的腿怎么了?”
都快成老毛病了,站久了就发颤,管不住。
“我坐一坐。”
她的腿疼得厉害,一手扶香几,一手扶椅圈,费了点工夫才坐下去。
他变了脸,恨道:“那毒妇折磨你了?”
“不不不,没那回事。以往做的活总是动来动去,不觉得累。猛然换件差事,不习惯,等久了腿酸。我看家安就很厉害,站得笔直。”
“他是糙人,跟你比不得。”他蹲下,手刚挨到她的裙子,立刻缩回去,扭头说,“先捏一捏,我给你拿药油。”
他背过身去找东西,又问:“怎么不做新裙子?是料子不够,还是没有喜欢的?”
“有,多着呢,还剩一大堆。你瞧,裤子都是新的。”
她穿的还是十岁那年发下来的间色裙,长高后接了一截,这会坐下,又短了,露出一小截裤腿。她将裙子往上扯,抬起脚,好叫他看清底下又新又厚的棉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