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出外任之前,踌躇满志,工商农本,日夜翻看,打算去任上大展拳脚。到任之后,老爷独自赴了两次上官的宴,回来脸色不太好,上书告病请辞,灰溜溜地回来了。如今想来,只怕是有人说了些什么难听的话,让他受不住。
“正爷,这个话,我实在答不上来。上回到寺里跑腿,顺道求了个签,十分灵验,近来鸿运当头,得意忘形,这才鲁莽。说实话,方才腿肚子打颤,怕得要死。再来一回,我一定闭紧嘴。”
家正没那么好糊弄,回头笑道:“机灵是好事,先前老爷还夸了你。家禾,你瞧我这副样子,只怕明年后年就得出去。老爷身边,少不了人操持,那些蠢货不够格,我更愿意是你。”
他将梅枝递到家禾面前。
家禾接了,笑道:“我还差老些,请师父多指教。”
家正不可能放任他得意,沉声说:“阙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那可是老太太……老姨奶奶的心头肉,一刻都离不了,我听说老姨奶奶打算在这替他操办。”
两人都心知拿规矩出来说事,在老姨奶奶那是行不通的。她要是个守规矩的人,就不会私下勾引主子,在他成亲前下一窝仔,也不会老太太当上了瘾,乱来一气。
阙家借国公府敛财,挥霍赌钱都是小事,方才惹得老爷大怒的就是这灵堂布置和白事采买阙家妇在赵家庙发丧,祖宗的牌位都要气崩。
家禾不以为然,笑道:“有些话,迟早要传出去,阙家人肯定会恨我,但他们不敢得罪老爷吧?我是老爷跟前的人,只对老爷尽忠。”
这话是真,别看老姨奶奶生得多,如今死了三个废了一个,只剩这根独苗。阙七再嚣张,也不敢不敬未来的国公爷,这可是保他们家长久兴旺的靠山。
家正扬眉,随口讥讽:“那你可要跟紧了!”
家禾恭顺应道:“是!”
出门一趟,回来后,老太太变老姨奶奶。
庞管事来来回回叮嘱,叫她们务必要记牢。还有,谁也不许在背后嚼舌,一经查出,严惩不贷。
听着怪吓人的。
多出来一顿晚饭要抓紧做,梅珍匆匆赶来,进门就找她,小声问:“秀珠呢?我出来时,她爹在家摔摔打打,骂了些难听的话,附近几家人都听见了。呸!灌点黄汤就不知天高地厚,在家作威作福,要是府里有人去管管就好了。”
秀珠还没来。
巧善含糊答:“兴许有事耽误了。婶子她们去了地窖挑菜,一会就回来,叫我们先将这些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