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禾满心期待,可是老婆见了他,只有一刻欢喜,随即便愁容满面说了赵家事。
心泡在醋汁里,酸得一抽一抽的,还得忍着。
他随口安慰道:“褚家既然管了这事,不可能不知情。打老鼠容易伤了玉瓶儿,不过是看在赵西辞那些功劳的面上,才没有揭赵至忠的底。你放心,褚大人愿意遮掩,就不会事后翻旧账,再和他们计较。”
她挣开他的手,掉头跑回去告诉赵西辞,留下他一个人凄凄凉凉。
他想到了,赵西辞也想到了,她愁的是另一事。
“嗯,赵家禾说的没错。这人一贯如此,出于私情为唐四谋了官,但只要是唐四捅的篓子,他全揽下了,尽心尽力善后。我那死鬼爹,当年在五经博士手里打杂时还算收敛,兢兢业业修典籍,是褚家抬举了他,可惜……烂泥终究扶不上墙。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位只提了一个擅离职守,这样的罪名,轻拿轻放,不伤筋骨。可是别人大义,我再厚脸皮也不能装不知道。这么大的人情,得还。唉,劫数啊!”
她回神,安慰道:“你放心,我想通了:钱财嘛,就像这风,轰轰烈烈来了,又无情无义地从指缝里穿过去,走了。亘古不变的道理,散掉是迟早的事。”
“对,破财消灾。以后他做不成官,再混,了不得是杀人偿命,至少不会连累你们了。”
“哈哈,你说得对。快回去吧,有人望穿秋水,等不得了。”
巧善往外走,她又追上来玩笑:“别事事依着他,该翻身做主的时候,千万别客气!”
翻身做主?
巧善浮想联翩,面红耳赤,不敢再回头。
赵西辞望着着急飞出去夫妻相会的彩蝶,心生羡慕,扶着柱子摇头,暗叹:唉,怎么好男人都在别人家?
赵家禾把人接回去,接连几天没让她出门,先补前几日缺失的相守,再找些事让她帮忙。他一直占着人,等听到褚颀回来的消息,才说要带她出去走走。
那小子要当差,不能再乱跑了吧?
显然他猜错了,他们前脚进明月楼,赵东泰后脚跟进来,拿了图样,嘱咐掌柜的务必照着上边打出这两对,分毫不能差。
茶室和铺面只隔了一座八连大屏风,挡了视线,挡不住声。巧善听到熟悉的嗓音,悄悄问他要不要出去打声招呼。
他早就听出来了,暗恨那小子是不是安排了人跟踪哪有这么巧的事?
他打了手势,独自去见。
赵东泰听见脚步声,回头,很是惊讶,脱口一句:“你怎么在这,要做什么?”
“来这,还能做什么?”赵家禾敷衍地笑笑,又说,“呵,春龙节嘛,出来走走,到这挑几样东西,哄老婆高兴高兴。”
像熟人,但口气太冲,也有点儿像仇人。
掌柜的想要周旋,赵家禾摆手制止,瞟一眼他手里的票纸,笑着问赵东泰:“这是有了红颜知己?不错不错,恭喜七爷!”
赵东泰垂眸答:“不是。一时兴起,画了两样图,不想浪费,便送过来打了,为姐姐贺寿。”
他心里发虚,欲盖弥彰地添了一句:“提早几个月,是怕到时候人不在本地,来不及。”
“哦……”
赵东泰交了定钱,匆匆告辞。
赵家禾回到茶室,将盘子里的这些手镯挨个挑一番错,最后只要了一早挑中的几样添妆礼,提早回家去了。
巧善以为他是羡慕赵东泰先入了褚家军,润物细无声地将安慰夹在了家常话里,哄了又哄。
他仍旧心不在焉,坐立不安,终于待不住,趁她午睡时,拿出笔墨,把自己关在耳房里折腾半天,竭尽所能地画了几张,又带她出去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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