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主子,婉如不好反驳,镇定地坚守在一旁,等到他离开,再对车里的巧善致歉,防着人再回来为难,她特意留下了。
两人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在前边很快有了动静。巧善最熟那个声,比她动得快,丢下东西钻出去,高声应道:“家禾,我在这!”
她往车下跳,狂奔过来的人正好接住,两人傻兮兮地互相叫名字,像是久别重逢的……小孩。
简直没眼看!
赵东泰高声打断:“嘿!那些是什么人,会不会留有后手?”
赵家禾把人举起来放回车上,仔细盖好车帘,再扭头看向不速之客,眯眼盯着他,冷声问:“阁下哪位?”
已下车的婉如帮着答了。
七爷?
怪不得只看一眼就厌烦。
对方傲慢,他也无礼,撇头道:“问你们自家的人去,我一个闲人,管不上外头的事。”
赵东泰气上了,将剑往地上一插,咬着牙喊:“你!”
婉如乐得见他吃亏,强忍笑意,指着前边说:“梁武他们回来了,劳烦七爷过去问明情况,帮着拿个主意,看明早该怎么走。”
赵东泰一言不发地走了。
赵家禾掀起帘子,客客气气说:“多谢!”
婉如点头,看一眼车厢,想提醒男女大防,最终还是忍下了到了这时候,名声不名声的,不顶个什么用。
第97章 话事人
“你有没有事?”
“有没有伤着?”
两人同时问的,又同时答了“好着呢”,再一齐笑。
他身上还有血迹,怕熏着她,打算脱下来。
她为难道:“我们没有带换洗,先凑合着,明儿再看吧。唉,不知道几时才能回家,她……我想请她去家里做客。”
她在八珍房听她们说过,小月子和坐月子是一样的,都要好好休养。要是康平没出事就好了,半天能到,请赵姑娘去家里歇脚,早些请个大夫来把脉开方,她再找隔壁阿婆买几只好鸡来煨汤。
他不知道这背后的故事,笑道:“下回吧,她家里有事,三催四请,因此提早出发了。”
巧善皱眉究竟是什么事,要催着一个有身孕的人着急赶回去?要是按原定的十八再出门,兴许就不会碰上这样的事了。
唉!
“她夫君去了哪?”
“忙着做官。嗐,这位唐提学专管科试,时常感慨纸上多庸才,没灵气。平常不是在酒楼里蹲着,就是去逛风景名胜,暗访才子。”
“多嘴驴那样的才子?”
“没错,会念几句酸诗就叫才气通天。几年前出了舞弊大案,上下查一通,斩了几个官,但至今有人私下议论,说是上头包庇了真凶。如今都说‘寒窗苦读,不如花钱买通’,那些落榜的人,将不得志赖在这上头,理所当然地不再用功。如今各地都有这样的风气,要是这些人做了官,后果可想而知。”
“读书做官的事我不懂,我只觉着这人不太好。唐家的老人病了,他有空管这样的闲事,怎么不赶回去接长辈到身边照顾?反叫个……做媳妇的两地奔波。好没道理的事。”
规矩就是这样:男人理所当然地撂挑子不管,侍候父母长辈全是女人的职责。赵西辞上边有两层婆婆,分住两头,她还要管家和料理外头的买卖,担子更重。
说出来只会让她不爽快,他略过这里不提,说起了新安排:“时局动荡,那些有钱人家此刻成了肥羊,正是护卫赚钱的好时候。我想问问冯家那些人要不要北上,只说这里的情形,不强求。富贵险中求,让他们自己定夺。张麻拐他们到了雁归滩,再过三五日就能进岵州地界,我想法子通个信,早些会合,彼此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