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那地方有山有水有田地,吃的喝的都有,还算富庶,没听说有谁去那买人。你爹娘是要死了吗?”
“别胡说!我爹娘都好好的,你实在太过分了!”
她气得发抖,他嘲得更狠:“不然呢,不是要死了,谁会这么狠心?”
巧善难受,咬着下唇瞪他,见他不肯认错,不得已反击:“你不是也被父母卖了吗?”
“没错,所以他们早就死了。”
啊?
巧善不知所措,他浑不在意,撇嘴道:“卖儿卖女的不知道有多少,像你爹娘这样狠的……啧啧……头一回见。”
既然卖儿女的人多,那怎么就她爹娘是独一份的狠了?
她不信爹娘真的舍弃了她,应当是被常满蒙蔽了。就算真是爹娘卖了她,那一定有万不得已的缘由。
她扭开脸,含含糊糊替他们开脱:“他们没有丢下我不管,我们那,离这很远,可我娘说她不怕累,年关一到就来看我。”
“远?”他嗤笑,面朝装炭灰的畚箕,用力一“呸”,吐掉刚从牙缝里推出来的残渣,回头毫不留情地戳穿她,“十七八里,随便就是一来回,要真惦记你,何必等年关。”
“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是水丰乡黄肚里人,我们那鲤鱼生得好,黄肚的多,年年能打许多,娘说到时会带着炸透的鱼来看我。”
他收敛神色,问她:“谁告诉你离得远?你到底长没长脑子,怎么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我没有随便信,来的时候走了七天,不不不,走了六天,后来坐牛车驴车……翻了很多山……”她越说越小声,哑了一会,可怜巴巴地问他,“真的很近吗?你去没去过,会不会是同名不同地?”
知道她这趟是死路一条,特意绕道,是连魂魄都要糊弄,不让它找回去。
他缓缓摇头,难得发善心,没骂出那个蠢字。
她呆呆地望着他,眼里的期盼渐渐褪去。
有些事,不能往细里想,一撕开口子,什么都藏不住。
阿保常跟着他爹出去卖鲤鱼,早上打了鱼,摇船出去,常常过午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