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萝卜头们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教室，出了教室后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隐约还能听见他们嘀咕了两句什么。

但他们跑的很快，脚丫子一撒就不知道到哪去了。

教室里就只剩下年纪稍大的孩子。

卓阑在连小龙进来之后就总是将视线放到他那边。

经过刚才一通发泄，他似乎平静了一点，但仅仅也只是一点点。

现在正低着头皱着眉，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两只手依旧紧紧的攥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卓阑的视线太过于执着，一直低着头的连小龙猛地抬起头朝他看过来。

那双漂亮干净的眼睛里藏着一种未知的情绪。

似乎是有些迷茫，但肉眼可见的比刚才多了一丝光亮。

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救星。

连小龙一反常态地大步走过来，用力抓住了卓阑的手，声音颤抖：“能不能……请你跟我出来一下……”

他的态度很坚定，明明是用恳求的话语，手却紧紧的攥着卓阑的手不放，大有一种你不答应我就一直抓着你的感觉。

卓阑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弄的懵了一瞬间，但他也非常从容地点了点头：“可以的。”

得到他的答应后，连小龙的身子也不再打颤了，自顾自的拉着卓阑从教室的后门走了出去。

讲台上的许老师就静静的看着，也没说什么。

连小龙一直把卓阑拉到了，教室后方的那块小菜地。

那群爱热闹的小萝卜头一般不会往这里来。

山顶上的风很凉，吹着他们的发丝拍打在脸上，也吹干了连小龙脸上的水渍。

把人拉出来之后，连小龙又没有说话。

他在尝试着自己调整自己的情绪。

卓阑能够看出，他已经很努力的在维持自己的冷静了。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之后，连小龙那沙哑难听的声音才响起来。

“连……白，那时候你说你要从山里走出去，你知道走出去的路吗？”

他伸出手指，指着面前视野里一望无际的山林：“这么宽，这么大，我都看不见尽头，你要怎么走出去？”

卓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想了想，他按照连白的性格回复了一句：“我有我自己想走的路。”

“我找到了，你还没找到吗？”

连小龙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吐出了一句话：“我走过一次了。”

卓阑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连小龙没有理会他的愣神，很快又问出了他的下一个问题：“如果你非常努力的去做一件事情。”

“为了这件事情，你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结果却发现好像是白用功，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你说，都这样了，还需要继续努力吗？”

卓阑大脑飞速运转，脑海中迅速抓到了什么。

连小龙下一句话就传了过来：“你尝试过从头再来的绝望吗？”

我现在就是。

连小龙未尽的话，卓阑听出来了。

他有些诧异。

他终于知道奇怪在哪里了。

按照招魂和苍洱的说法，他们重建的这个副本招回来的魂，只是一个印象，这个印象仅仅只代表着连小龙生前所有的景象。

也就是说，不管招回来的是哪一天的连小龙，他死之前的景象都是不会变的。

可第一天的连小龙，姿态平静，脸色一直都是安静又从容。

在他的魂板印象里，那段熟练地不能再熟悉地给自己注射镇定剂的动作，就已经充分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