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害怕地叫了一声,下一秒,她怀里刚刚还软乎乎的身体就化成一堆树叶,四散开去。
……这么害怕边然的吗?这么怕干嘛还要带她来找他?
边然淡淡地瞥了一眼飘落散开的叶子,又抬眸对她笑了笑。
“怎么自己出来了?”
他说着,就朝她走了过来,纪知刚刚也看到了他看向朵朵的视线,下意识就退了一步,然而他只是垂眸扫过她还光着的脚,然后伸出手,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边然,为什么……”
“鞋都没穿就敢乱跑。”
疑问被他打断,说完,就要抱着她原路返回。
视线被他抱起的动作挡住,但是边然的脚刚迈出去,她就听到身后再次响起陶桃的声音。
“……等等!”
“你至少……至少按照约定把阮柔柔交给我吧!我现在可是被你害得都回不去了!”
纪知抬起头,就看见边然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也没回头,只说:“你去找她不就好了。”
陶桃的身影很快就在不断生长的树木中消失在他们的身后。
她往回看去,已经只能看见一团又一团的嫩绿新叶,腰上一痛,随即男人低沉的声音就响在她的耳边。
“还在看什么?”
视线收回来,阳光穿过叶缝投下的斑驳光影在边然的脸上摇摇晃晃,这人本身眉弓就高,眼窝深邃,黑色的瞳孔被隐在阴影里时黑得更深了,看人的视线都带上几分幽幽的味道。
纪知却是眨也不眨地盯着他,问:“她刚刚说张泉生死了,是怎么回事?”
“一个与你无关的男的,问他做什么?”
纪知还是盯着他,干脆不再绕弯子,直接问:“C城和海城怎么了?”
鞋底踩在枝叶青苔上的吱呀声一滞。
周边的植物,像是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般,肆意生长的速度都像是被向下按了倍速键。
植物生长的窸窣声一停下,森林里静得可怕。
边然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确认她一副得不到回答就要一直追问的模样,看得出来,一涉及到她的小姑,她的骨头又硬起来了。
这几天在他面前,除了情欲上头的时候,整个像活人微死一样,一听到C城可能出事,担心之余,眼睛又亮了起来。她的想法很好猜,无非就是,觉得自己有在纪挽月面前戴罪立功的机会了,觉得自己有机会回去了,心又野了。
眼睛一弯,他又笑起来,却是嗤笑一声。
只说:“纪知,你觉得我为什么没杀你的小姑?”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时省力,只这一句,纪知瞬间闭上了嘴。
就连被他抱回屋里,放在沙发上,用消毒酒精给她清洗脚上的伤口的时候,她也只是窝在沙发上,背对着他,把脸埋在抱枕里,一声不吭。
林子里到处都是枯枝碎石,一不小心就能把皮肤划到,她又是光着脚就走出去,脚心和脚背都多多少少留下几道口子,上面还凝固着血珠。
她皮肤白,很容易留印子,脚踝上还有一圈勒出来的痕迹,边缘粗糙,指腹轻轻抚摸上去,还能摸到破皮的毛边。他摩挲着那个印子,低头咬上去的时候,纪知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却只是抱紧了怀里的枕头。
只在他起身又要出去的时候,才坐起来,叫住他。
“你出去做什么?”
“你要去……你会对陶桃做什么吗?”
他出门的脚步停顿下来,回身,就对上纪知认真的眼神。垂下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乖乖待在这里,我就什么都不做。”
“我出去准备午饭的食材,中午想不想吃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