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水患频发,来了无数个官员奉旨查探,但是大多数都是走的过场。

他明里暗里求助了无数遍都被轰了出来,还有一次他气急直言,被拖下去打断了腿,好不容易才找到会接腿的于大夫,这才能再次站起来,可是也留下了病根,每至冬日都会复发…

这是水渠堤坝啊,要用百年的东西,关乎成千上万条人命啊,他们怎么能如此草率。

他们这里唯一较乎关东优势的地方就是地下土质较为结实,哪怕地下根基未稳,也要比关东之处坚固许多. . .

可是即便这样,二十年已是极限了啊. . .

最后僵持了很久,老伯似乎已经将自己最后的几年时光都思虑进去了,才抬头带着无尽疲惫,含着滚烫的泪道:“我可以信任你们吗. . .”

我可以信任你们吗. . .

他已经一条腿入了土,顶天也活不了几年。

年轻人们不信他的话越来越松懈,他也不知道这没有根基的堤坝还能撑多久,若是有一天他两腿一蹬归了西. . .

这身后的庄子可怎么整啊. . .

他可以信任他们吗?是又换来一次被打断腿,还是. . .

他闭了闭双眸,其实…他问出来这句话,便是已经做出了选择。

第266章 那你为何不走

他用拇指揉了一下眼角,调整好情绪:“两位若是不嫌弃,便请劳烦在寒舍住上两日,此事说来话长,怕不是只言片语可以讲述得来的。”

尤其涉及到二十年前那些旧事,这里边歪歪绕绕还有不少曲折。

他们若是想了解,怕是要全部一丝不漏顺下来。

沈璟之又放眼望去那倾泻而下的水流,目光从东至西,阳光沐浴下,石砖石璧泛着历史堆积的纹痕。

奔腾而来的飞扬之水如千军万马般咆哮着冲向高处,又倾泻而下激起数丈高的白色浪花,一块块巨石紧密相依,扎根在堤岸之上,仿佛一条蜿蜒的巨龙,横卧在河渠之畔,无尽地向远方伸展…

若不是真正知情人,谁又能看出来这气势澎湃的围墙底下,宛如腐朽之木,无垠之水般不堪一击。

它腐朽静卧,待的便是坍塌崩溃的那一瞬间…

沉寂了许久,他收回目光,蒙着迷雾的眸子定神,道:“那便打扰了。”

............

这老伯的家距离这里倒是不远。

越过两条小路就已经看见了庄子。

从他口中得知,这里村落总共住着三百多住户,年轻人去镇上做工的较多,做不动了,外边的老爷大人们不要了,就回来顾着家里农田,多少吃喝上也算过得去。

老伯以前是匠工,二十年前兴修水利时候,老伯也是民工之一,后来因为对施工图纸不满,同领事发生争执,被丢了回来。

这也不难明白,为何这老头对这水渠状况如此熟悉。

“谢谢。”进了家门坐下,苏南初接过来大婶递过来的温水,道了一句谢。

看了一圈周围,没瞧见有其他人,就又问向老伯:“二老家中没有其他人吗?”

大婶先回了话:“啊,我还有个逆子,整天整夜不着家,现在在镇上帮工,他这几日不回,就委屈小郎君先住他的屋子。”

“旁边还有一间东屋,小娘子若是不嫌弃,就先将就一晚,今日我把那边正屋收拾收拾,换套新的被褥,明日您在搬过来。”

“哦好…”苏南初无所谓的应下,主要担忧的看向了沈璟之。

这个小院本就不大,一眼望到头,无论哪个屋子估计也都是这模样,肯定是比不得他承乾宫的。

至此,苏南初唯一庆幸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