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醋是够的,可放在寻常人的口味中就有些发甜。

滋味先不说,却看这脆生的口感,这拌凉菜就做到位了。

土疙瘩丝刚断生,发脆,胡萝卜丝不经焯,微软,海菜丝发轫,生咸,三者交融在一处,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好吃。

孔云彩满意地点点头,忍不住又挑了一筷子送到口中。

一边吃,心说:要是家里有些黄豆就好。

黄豆是北地的产物,可做豆腐好吃,浸泡控水后又能发芽成豆芽。

豆芽又脆又水,和今日的拌菜调配在一起,又是一番新的口味了。

说起黄豆,孔云彩分神想到娘家的事情。

也不是别人,而是她大姐,孔大丫。

去年,大姐家在山上的平地上种了不少小麦,秋天的时候第一批长出不好。今年开春,说是要改种黄豆呢。

也不知道大姐是哪一天来镇上了,要是碰上了,一块出门去逛达也行。

她一人在这小院子里,实在是有些闷。

正说着闷呢,就听外边有人敲门,还喊她的名字呢。

孔云彩探头应了一声,解下身上的蓝围兜,前去应门。

来的是杜家婶子。

孔云彩招呼她进屋坐,“婶子有事?”

杜家娘子看看这小院,眼神中有羡慕闪过。

这么大的院子就住着三口人,又宽展又自在,还有水井压机,真是方便呢。

她这是老调心思了。

往常来花家,家里没个妇道人家,她不好进门坐下,只能顺着门缝透着打量下,今儿进门了,可不得仔细瞅瞅。

“这不是过了交租子的天了。今儿我当家的从码头上回来了,手头上有些,我赶快给你家送过来。”

杜娘子道。

说着话,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布囊,左右解开,其中是一串铜钱。

孔云彩知道杜家交租子是按照三个月一交的,接过她递过来的铜钱,一边数着一边道:“雨天湿地的,改明儿来也行。您家是我们家的老房客了,有什么不放心的。”

客气话说着,手中的铜板钱算起来也不糊涂。

一个不差一个不多,孔云彩心里舒口气,“婶子,我公爹不在家,这收契我写给您,您看行不行?”

“行的,行的。”

杜婶子乐呵呵道。

花家老爹领着儿媳妇挨门挨户地拜访过,这就是正式承认了儿媳妇领家做主的地位,她不至于在这事儿上给人找不痛快。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些惊讶的。

为甚?还不是因为这小媳妇说自己写。

难不成她还会写字?

会认字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会写字难得,女人会写字更难得呢。

怪不得这小妇人借着相帮花家七郎逮住贼人的屁大功劳,就能成功嫁进这人家。

原来她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杜婶子心说。

她不识字,接过孔云彩递过来的一张白纸,却不影响她看出这字写得好坏来。

“你这字写得真好看。是跟谁学的呀?”

跟谁?

孔云彩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了。

其实是上一世,刘家郎在书院读书,家中空处放着的书,她偷偷摸摸看了很久,借着擦拭灰尘,偷摸打量刘家郎手握毛笔的样子,自己学会的。

她岔开心思,“杜婶子来了也好,我正在灶上忙活拌菜,还说拌好了要给您家送些呢。快来尝尝,看看味道正不正?”

杜婶子收回白纸,同她一并去了灶上。

眼神在那摆得满当当的柜子上扫一瞬,收回视线,托着小碗,尝了一口拌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