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这么说,信不信的,全看个人。

丁家原是想拿乔,多要一点。

徐娘子受了嘱咐,居中解释。

“十二两不少了,有了这十二两,一能保住你家闺女的名声,二来也不必舍其他家财了。”

丁家爹当场就同意了。

但徐娘子瞧着丁娘子欲言又止,呵笑一声,“你们这后娘原本就不好做,总被说会苛待孩子。我看也不尽然。

你看看这冬梅和小刀,能安稳地养大没受大苦,他们地下的娘也能闭眼,不至于化成恶鬼半夜索命。你说了?”

这话明里暗里的意思多着呢。

丁娘子脸色发白,一时沉默。

当家的汉子许是个痴傻的,但是同样混在后院的女人们却是门儿清。

看看两个孩子对丁娘子的眼神,是孺慕的,还是嫌弃憎恶的,就知道她这后娘当得称不称职。

好话赖话,总归是当天就把事情定下了。

徐娘子周全,不拖沓。

正常昏序的相看、问礼、交换庚帖、合八字都跳过,直接到文定。

所谓文定就是定亲凭证。

男方送‘过书’、又叫‘红绿书纸’(纸张两层外红内绿)。

女方送“回贴”认可。

这是防着孔家给了钱,结果丁家事后赖账呢。

哎,街里街坊的,这事儿可说不准。

这可是甜水巷子突然而至的大喜事。

于是所有人都聚到了丁家门外。

孔父亲自将十二两银子交到了丁老爹手中。

有了这十二两在手,丁冬梅便用不着被卖去脏地方。

不过却定下了七月十八的吉利日成亲。

算来也就是两个月了。

因着这门亲事定好了,孔三娘和丁冬梅便走动起来。

提前处上了姑嫂情谊。

为此何二妮还吃了不少酸醋,总觉得孔三娘这个朋友背叛了她。

五月底的时候,家里养了一只小猪仔。

倒是没想着挣钱,而是预备着养上大半年,年底杀了自家吃。

送来小猪仔的人是花骏。

他开的是肉铺子,和养猪大户们有交情。

从他这边接回来的小猪康健,吃饭吧嗒吧嗒,就连拿鼻子拱门的时候都格外有力气。

因为这头猪在,孔柱子便多了一项活。

每天出门去镇外的山上割猪草。

他也不单支走,心安理得地领上自己小舅子丁小刀一起去。

对此丁婶子颇有微词,觉得丁小刀白白给孔家当苦力呢。

不过没人在意她说什么。

又是黄昏时候的敲门声。

孔三娘听到响声,轻轻笑起来。

今天她要做葱油饼。

面刚和好,正在切水葱。

孔母接过她手里的菜刀,示意她去开门,“去吧,人又来看猪长得怎么样了。”

孔三娘接下兜裙,将自己鬓间的发抚顺,这才开门。

门外的人一身丹青色长袍,交领,腰间束白色腰裹,清隽气质因为腰间粉红色的荷包显得不伦不类。

“进来吧。今日铺子里忙完了?”

花骏‘嗯’一声,跟在她身后进门,又扭头看她关门。

“今天有酒楼做宴,收肉快。”

简单一句话交代了他今日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