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爷,敬的是他杀猪行云流水般的手艺。

敬的是独一家肉铺,价格公道,从不白占街坊的便宜。

敬的是这位一身孔武力气,不欺负弱小,还整治了西城所有的地痞混混,让他们不敢为非作歹。

有情有义,当得起一声爷。

那双如墨般黑沉的眸子底藏着冷淡和凉薄,忆起方才这人将小身影撵开的事情,再次开口:“不卖。”

客人一噎。

身后催促快点声音不断,他只好走出队伍。

走了三两步回头,回头看,手起刀落,剁剁剁的声音响起。

妈的,狗脾气,一会儿一个脸,做个逑的生意。

他含恨离去。

自己买不得,只好遣了家里人来晚。

可惜去迟了,只买了一些零碎的肉骨肉。

自然被老娘提溜着耳朵收拾了半天。

从此心里也记恨上了花七。

孔三娘自然不知因为她无意举动引发了什么后续,红着脸回家的时候,才想起出门是为了买猪蹄。

从东城肉铺买好,往家去,正巧路过丁家门口。

听见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子嗓音在说话。

是丁家冬梅。

爹娘不让她和丁冬梅来往。

上一世她便离着这里远远的。

无他,皆因丁冬梅是个虎气的姑娘。

她敢拿着棍棒打亲生的老子哩。

甜水巷子的人都说丁冬梅是不孝女,到了年纪赖在家里不嫁人,天天闹得家里不安生。

重活一次,孔三娘心底里却很同情她。

外人总说丁冬梅怎样怎样,这不好那不对,可丁冬梅以前不是这样的。

孔三娘记得丁家婶子没出事之前,丁冬梅也是个温婉言笑的人。

同相熟的姑娘们一块去野溪戏水的时候,像个大姐姐一般,就在岸边守着她们的东西。

那时候的时光一直停留在记忆中。

而丁冬梅的笑容从丁家婶子病逝,后娘入门后再没了。

外人总说后娘难当。

实则不然,最难当的是失了母亲的继子继女。

“你敢应,我就一头撞死在家南墙上!”

院中丁冬梅凛然吼道。

第 6 章、我想嫁给你,可以吗?

孔三娘被这声大吼吓一跳,心知自己这是听到了别人家的私事,脚步匆匆,很快拐进了自家的巷子。

回到家中,孔母自然又是一顿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孔三娘随口编了话推过去。

夜饭的时候,孔柱子不在,说是有人请吃酒。

这段时间他很老实,孔父便应允他出去了。

饭罢,夫妻两个在屋中说小话。

孔母凑在灯下,眯着眼在鞋面上穿针走线,“你今儿去了西来村,打听刘家怎么样?”

孔父双脚泡在小木桶里,惬意地靠在床边,“小姨子这回做成了件好事。这刘家在西来村确实不错,我多绕了路,往他家那田亩看了看,料理得不赖,是过日子的人家。”

孔母闻言笑开:“那刘家郎的品性了?”

说到这个,孔父就摇摇头。

“刘家从小就供着读书了,和村里那些农汉们不咋来往。我听那村人说,刘家人是和气人家,上数爷爷辈还当过村里的族长了。”

哎哟,出过族长的人家,那是有些好底蕴的。

想来孩子也养不歪。

“那天人来了,我瞧着刘家郎看着三娘脸红了,这可不是上心?他心里有三娘,小两口日子就好过。”

孔父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