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3 / 4)

这样她或许会好一点。可沈氏直接采取了“拖时间”的政策,让她几乎崩溃。她不管是祈求还是态度强硬地要求,沈氏都不搭理。沈氏的理念是,人都是逼出来的,如果她必须生下这个孩子,那么她会用尽一切手段,在目的面前一切的心理阻碍都是扯淡。她根本不相信心理yīn影之类的一说。然而她还是让周围的人注意,控制好陶与悦生活范围内的工具,不要让她接触到尖锐或者有dú的物品。

这种简单粗暴的理论让人神志溃散,要么茫然地跟随,要么狠狠地拒绝。而陶与悦选择了努力去克服。她不断地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到后来真的起效了,有一段时间她能够好好地睡足六个小时,醒来之后也不会觉得焦虑或是头晕。医生也仿佛看到了希望,于是他向沈氏建议,可以让陶与悦从事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比方说她喜欢画画,那么就让她画。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种焦虑暗涌一般的,不知不觉地从陶与悦心中泛起。她发现她并不是睡着了,她不过是在装睡,躺在床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异常清醒的。她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在黑暗中像是被喇叭扩音了一样清晰响亮;她能够听到门外的动静,她甚至能够凭借脚步声判断是谁进入了她的房间,她清楚地知道哪个人每晚会来看她几次,都是什么时间段进来。她的房间里有摄像机,可她成功地瞒过了那些电子眼,甚至连医生也认为她的情况一直在稳定的好转。

油画刀并不是什么锋利之物,扁平的造型,她得到的只是很短的小刀,就算戳进颈部,也要不了人的命。

陶与悦甚至觉得自己不是想要自杀,只不过她的心中有那么一种yù望,好像有一个人在催促她做这样一件事情。她婚后的生活如同一潭死水,她希望能够将这滩死水激起波澜,哪怕是扔出破铜烂铁,哪怕是泼进残羹冷炙,哪怕是在其中汇入鲜血……

她知道怎么样让油画刀变得锋利起来。她利用自己的爱好,搜集了一些看起来并不会对人造成伤害的东西。慢慢地积累,慢慢地运作,然后,她得到了一把锋利到足以伤人的刀。她看着那闪光的刀刃,好像它是拯救她的神佛;她用它割裂自己的肌肤,挑断血管和筋脉,那表情如朝圣般虔诚,过程中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弄断一根血管就像弄断一根毛线那样简单。

回过神来,手腕已经血ròu模糊。她觉得她不是要自杀,因为她没有流太多血,她只是需要这样的一种刺激,能够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她的心中还在跳动,她的身体还会疼痛,她的伤口还会流血。

任啸徐的心似乎也不能平静,他在走廊里和安执事说话,听安执事说他嫂子最近的情况。顾家臣就站在病房门口,站在离任啸徐不远的地方。他听到安执事用一种淡定而蕴含担心的语气诉说着屋里那个女人的种种。他很好奇,是什么理由把一个在短短几个月的功夫,从生气勃勃折磨到形如枯槁。

安执事说了很久,任啸徐就听了很久。顾家臣觉得自己被抛入了一个中间地带,他需要让自己缓一缓。

这个女人刚刚回来的时候,他以为这会是一场闹剧。豪门公子、正妻、情人,这是一个烂俗到bào的三角关系。这个女人,就算要自杀,也一定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只是想要得到或者挽回丈夫的爱,她说不定还会千方百计地去打击季泽同,不惜一切地破坏他们。顾家臣以为剧情会这样发展。

后来才发现,他实在是把这个世界想得太闲了。这个世界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么狗血,某种意义上,生活完bào电视剧的狗血。因为谱写生活的是活生生的人血。人血肯定比狗血要高一个档次。

陶与悦并没有用所谓的死亡来威胁人。没有人想死。是死亡自己,就等在那里,等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间,它突然就跑出来,把你的生活搅得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