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几个檐柱下,肌肉虬结的彪形胡人大汉们同?时警觉,目光四散,巡视一般掠过各自区域的人群。
戚白商心头一跳,顿时停住。
此刻她这般帷帽覆遮,拉着谢清晏离开,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偏偏身后追声又已?近了。
戚白商面色微白,犹掀起帷纱,四处打量想寻个生路。
要怎么做,才能骗过身后追来的
身前?兀地一声低哂。
“欲在上京成事,你该学着利用一切。比如……我。”
“?”
戚白商回?眸,手里?掀起的帷纱恰在此刻垂下。
视线遮蔽的那?一刹那?。
谢清晏扶上她腰后,忽将她抵在墙前?。跟着那?人勾抬手腕,轻易便抽走了她的簪子,叫她帷帽底青丝长泻而下。
戚白商一懵:“谢清晏,你疯”
幔帐后追来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
逼得?她话音猛地收停。
戚白商惊望着面前?白纱外模糊的身影。
下一刻,一只指骨修长、温润如玉的手就?在她眼前?掀起了帷纱
谢清晏竟是俯身折腰,入了她的帷帽中。
“得?罪了。”
“…?”
戚白商还想说什么,却被那?人抬手,指骨抵住了她唇。
白纱随他肩身拂下。
那?人长睫低垂,遮了眼底浓重?翳影
谢清晏竟作势吻了下来。
“!”
戚白商惊颤地闭上了眼。
追来的脚步声渐次经过身畔,有停顿,但很?快都又离开,那?些陌生而危险的凶恶声音却像被身前?一层无形的屏障拦了下来。
这一隅如囹圄里?,她被保护,也被禁锢。
昏暗间,行经的光影幢幢,戚白商眼睫颤得?厉害,却不敢睁开。
抵在她唇上的依然只是那?人微凉的指根,以一种介于抚摸与碾磨之间的力?度,他灼人的气息被他自己拦在了指骨之外。
可愈是黑暗、愈是清晰。
她闭着眼,却丝毫不觉那?根指骨后是那?位光风霁月端方雅润的定北侯,而更像是什么自我禁锢的凶兽,连喘息都该是带着沉戾的血腥气。
戚白商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知到
他远比他们更危险。
花楼里?最不缺的就?是欢客,追来的胡人越过他们,间或冷声奚落,只是并未停留,而是朝着那?些大堂中落单的扑过去。
直到最后一人的脚步声也远离。
谢清晏身上那?种冷冽交织着沉香的气息终于退开,他垂手攥住了戚白商的手腕,将她拉起:“前?楼会封禁,趁他们尚未反应,我们从后院翻墙离开。”
他嗓音里?少?有地低哑,带着不分?明的狼狈。
戚白商也无心计较,回?过神?的刹那?,她便趁乱跟着谢清晏向?后院跑去。
一炷香后。
暮色迤逦的坊市内,一驾不起眼的马车压着青石板路,低调地驶过湛云楼外那?座不知因何把守森严的门牌前?。
马车向?北去,车身轮廓渐渐隐没在千楼晚色里?。
在宵禁前?夕,坊市间的车马人流总是最拥挤。
等穿过数座坊市,马车终于驶入庆国公府后院角门所在的巷子里?,马车外已?是夜色融融。
马蹄声缓下,又停住。
安静了一道的车厢内,戚白商起身:“今日之事,谢过侯爷。”
一路的平复叫她足以说出?这话。
戚白商说完,就?准备下车。
身后的声音却在她掀起车帘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