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请。”
马车外,之前将她拘上来的玄铠军甲士朝前面巷子里?被看守的小破马车示意:“您的两位丫鬟就?在前面的马车内。”
日光落入窗栅,将藏身?于昏昧间的谢清晏显出轮廓来。
依然是眉眼温润的定北侯,手中?闲拈着茶盏。
他正垂眸望着它,像在出神。
……还是她用过那只。
戚白商想了?想,最后?关头了?,她还是别冒险去?提醒谢清晏了?。于是她起身?,道了?声谢,就?自觉下了?辇车。
出来后?,戚白商转过身?,刚准备敷衍两句就?立刻走人。
却听辇车内,那人声线低哑清沉道:“你?的东西,也不要了?么。”
“?”
戚白商抬眸,望向辇车前。
昨日由她临时缝入斗篷的账册被掏了?出来,和撕裂了?一条敞口的斗篷一起,叫那名甲士摆在了?华贵的辇车车驾上。
……像是钓傻狍子的诱饵,明晃晃的那种。
戚白商看了?它两眼,果断垂眸:“安家不知,它于我?手中?是筹码;安家既知,它于我?手中?便是炙手火炭。”
何况,谢清晏既有意设局对付安家,兄长又已知晓账册存在,她就?不必再忧心?这本账册埋没、不见天日了?。
戚白商想着,愈发低眸:“这般重要物件,自该是交由用得上它的人,还是侯爷……”
恭维还没说完。
头顶一声刻意蛊人似的低哂。
戚白商心?里?一颤,抬眸,果然见谢清晏竟不知何时弯腰出了?辇车。
他下了?车驾,停在她身?前。
戚白商心?里?拔凉,下意识往后?退了?步:“侯爷倒也不必专程相送……”
“见了?光,戚姑娘想起怕死?了?。”
谢清晏低声轻哂,抬手朝身?后?勾了?勾,“晚了?。”
“?!”戚白商瞳孔轻缩,看向他身?后?。
玄铠军甲士森然上前,手中?端着一柄要命的刀……
哦不。
戚白商眨了?眨眼,吓出来的幻觉散去?那名甲士拿过来的只是一方质地古朴、花纹精致的黑檀木盒。
谢清晏打开了?木盒,修长如玉的指骨陷进去?,取出来的却是一件雪灰色锻绣墨竹纹鹤氅。
“折了?你?一件,便赔你?一件。”
谢清晏再自然不过地说着,将大氅掀起又拂落,披上了?戚白商的肩。
“戚姑娘记仇,一恨未解,不能再添。”
“我?……”
戚白商要出口的谢绝都叫这最后?一句给?堵了?回?来。
……不过是昨日她没忍住说了?句实话?,他像是一撇一捺刻到心?底去?了?,这到底是她记仇还是他记仇啊?
等回?过神,谢清晏身?上那种雪后?青松的气息,混着熏衣的千年沉木香,便将戚白商周身?都萦裹起来。
暖意驱散了?小巷中?的秋凉。
谢清晏玉长如竹节似的指骨半屈着,正停在她下颌前,为她系起鹤氅。
“…!”
戚白商脸色微惊,难得慌乱地退了?两步,躲开了?谢清晏的手。
不知是否错觉
再抬眼时,她瞥见谢清晏眼底如浓墨洇开的欲色。
戚白商心?里?一颤,咬唇声冷:“谢侯爷,你?逾矩了?。”
谢清晏深望着她,正要迈步再上前
“侯爷。”
他身?后?方向,一名玄铠军甲士快步从巷口转入,跪地。
“圣上有旨,召您即刻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