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姑娘?”

戚白商在连翘的唤声下回过神,望向了连翘手中,那柄略微磨损的极为珍贵的骨雕花卉孔雀翎扇。

残影依稀,她像是又记起了年少时,着华贵锦衣的母亲为她摇扇纳凉的模样。

“我早说过。”

戚白商抬眸,眼底水色盈盈。慵懒与笑意却不知何时从她眼角眉梢褪了去,像一幅美极的山水画,叫清凌冷泉濯去了浮墨,显出其下如棱的风骨。

“京城,我是一定要回的。”

“……不惜一切。”

连翘怔在了这一眼里。

马车外,喧嚣忽沸

“快看,来了!是谢侯爷的仪辇!”

“不愧陛下亲赐,华盖龙纹,天底下都没有第二人能得此殊荣吧。”

“马踏岭北,光复十三州,侯爷千古!”

“侯爷千古!!”

本就熙攘的百姓涌动起来,犹如能挟裹世间一切的洪流,挤得戚白商那座陈旧狭仄的小马车向后退去。

几乎被迫到墙根,无力的瘦马才停下来。

隔着从踮脚熙攘再到竞相叩拜的百姓,戚白商端坐在人群最末的车驾内,无声抬头,仰望向那座代表陛下亲赐、天家威仪的行仗。

连那位策马封疆的小侯爷,都不得不尊了他皇帝舅舅给的天大面子,弃马乘车了啊……

戚白商想着。

仪仗后,十六抬的御赐行辇正自她视线内,由左向右,缓缓游过街前。

鎏金幔帐自玄黑华盖下垂覆,龙纹踊跃于其间。

这等遥不可及的皇亲国戚,于他们这些黎民百姓而言,是多么贵不可攀,如在云巅,天壤之距。

圣人垂手,纵使拂尘,也足够碾灭蝼蚁。

可会有蝼蚁敢叫圣人赔命?

戚白商嘲弄垂眸,也低手松了布帘。

“…咦?”

在车驾内弓着身低着头的连翘听得声音,偏头一看,见自家姑娘竟复挑起帘子,对着那座威势无上的皇室仪辇,不避不让地直目相眺。

连翘大惊,慌忙要出声拦。

却听戚白商疑惑轻声:

“仪辇里……没人?”

第2章 遇险 现在折返还来得及吗?

被城中这番盛况耽搁,戚白商的马车捱到了日暮时分,才在送别镇北军的人潮中,艰难挤出了城门。

余霞散绮,暮色染得晚山粼粼。

随谢清晏班师回朝的镇北军,背影也渐渐融进了天边那抹如火的霞光里,再看不清。

天边一只孤鸟盘旋,依着暮云,停落在城门外的曲柳上。

柳梢拂过马车,窗内的戚白商敛眸。

车侧卷帘遮回,从内荡出来浅浅懒懒的一声:

“走吧。”

“是,姑娘。”

紫苏应声甩鞭:“驾。”

马车从城外还在目送镇北军的百姓间离开了。

车内,连翘按捺不下疑惑心思,好奇问道:“谢清晏当真不在仪辇中?姑娘方才直盯着镇北军看,可是有什么发现?”

要知道,她们姑娘除了在医术方面从不懈怠堪称勤勉外,对任何事那都是能推则推,能躲则躲。

今日这般反常,甚至还为看镇北军在城外多停留了片刻,实在古怪。

等马车驶离了城门,车外无人,早倚回桌旁的戚白商这才闲支着额,有气无声地启唇:“镇北军,去往何处?”

连翘回忆道:“我们向东,他们偏些,应是东南方向吧。”

不等戚白商抬眸,连翘一愣:“不对啊,他们不是与我们一样,要去上京吗?”

戚白商略微挑眸,却未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