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侵月揣着缰绳:“从前我?以为我?至少懂你三四?成,今夜看,我?是半点不明白往日见惯了?你一事筹谋、步步为营,今日却是全?然?不计。左右她早已化险为夷,再做什么也于事无补,当真就值得你不惜冒自曝于人?的险?”
夜色阒寂。
在云侵月以为自己不会得到答案了?的时候,他听见了?挟裹着雪前清寒气息的风里,低旋起那人?哑然?声线。
“云鉴机,你可曾失去过?什么。”
云侵月一愣,眨巴了?下眼:“要说丢的话,去年我?三太爷送我?的那件……”
“要比你性命更重的东西。”
云侵月手里马缰一紧。
马蹄顿停。
而他身畔,那人?已打马而过?:“你不曾。所以你不懂。”
“那样的绝望我?此生体历两次,今日却在上京满城流言里方知……我?自以为是的不知之时,差一点、便是第三次。”
悬缰勒紧。
马蹄高扬起,而那人?策马回身,漆眸沉戾如血。
“我?可以失去一切,满盘皆输,死不足惜。但她不行。在我?眼里她便是千金之躯,不垂堂,不染霜,不该受世事所侵。”
“无论我?生我?死,但求、她与世长安。”
“……”
语塞半晌,云侵月仰头望天,长长地叹了?口?气:“早知道天底下还真有你这?样的痴情种?,当初定不上你这?贼船。”
谢清晏敛低了?眸,不以为意?:“我?赌的是我?性命,你怕什么。”
“绯衣楼的当家玉璧你都留给她了?。你若死了?,她难道不是成了?我?第二个主子??”云侵月瞥他。
那人?果然?没半点否认的意?思。
云侵月绝望:“我?可听婉儿说过?她这?阿姐的脾性,只要不遇着事儿,那是一句三停、盏茶能打俩盹儿摊上这?种?楼主,你不如让我?去寺里听和尚念经。”
谢清晏信马由缰,不由地在脑海里描摹他们所说那样的戚白商。
那般慵然?可爱,独独他没见过?。
“咻。”
阒寂四?野间,不知哪间房舍响起低如鸟雀的哨声。
谢清晏与云侵月一同停了?交谈。
二人?神色间皆不见波澜身周融于夜色的暗卫如影随形,看似天地宽广,实则密不透风。若不是自己人?,连二十丈内都近不得。
“这?传讯声音,倒是不太熟悉。”云侵月看向谢清晏。
谢清晏眉眼清寂:“是边境消息。”
“边境?不应啊,最近不是正?和谈吗?”
谢清晏望着面前飘落的今夜第一粒雪。
“岁贡将至。”
“……”云侵月懒洋洋的神色稍收敛了?,面容微动?,“莫非,是你等的人?来了??”
话声未竟。
比一叶落地声还轻的暗卫出现在二人?停马前,身融于影,跪地低禀。
“大帅,边境来报。”
“北鄢使团携岁贡过?境,约十五日后,将抵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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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末,临近年关。
京中?传闻,一伙流窜大胤境内的略卖贼人?在京畿落了?网。
此案由大理寺与京兆尹协同查办,顺藤摸瓜,四?处搜捕相关涉案之人?,赶在年关前闹出来了?好大动?静。
腊月初七,上京西市,某集市里。
“昨晚可吓死我?了?!打更后了?,隔壁那屋忽然?闯进了?一伙官兵,踹门进去就给吴老三逮起来了?!你们猜怎么着,吴老三这?厮平日里看着老老实实,竟然?是大理寺新收押那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