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方?便,只是婚亲大事……”
陈恒说到一半,想起这等大事,对面?年轻人已经办过?十七回了?。
他抽着嘴角,强笑:“既如此,我今日回府便安排宴席。”
“不?敢劳烦大人出资。”
年轻公子直起身,垂手轻叩长案。
屏风后流苏珠帘掀起,由两名壮汉吃力才?抬上来的一只硕大箱子便砰然落地。
谢清晏拿起金樽,眼?神一垂,示下。
那两人会意打开。
“砰”
陈恒失态地将酒杯砸在桌上,虎目圆瞪,死死盯着那满满一箱璀璨的金银珠宝。
“这,这些是,是……”
“婚宴筹办之资,若有余下,且先作?投效大人之定金。”
“…………”
陈恒粗喘了?口气,很是努力地把?自己的眼?神从那一整箱华光里撕出来。
他眼?神激动?地看向身旁年轻公子:
“放心吧!贤弟!”
谢清晏闲散拈着金樽的指骨停顿,原本漫不?经心外落向珠帘后那一角鹅黄裙角的眼?神也收了?回来。
他似笑非笑地勾唇,轻抬金樽。
“那便,谢过?陈兄。”
陈恒一仰脖,将酒饮尽,只差上去勾肩搭背了?:“贤弟明日迎娶的那位美娇娘,村居何处?我让我的府兵去,亲自为你迎回来!”
“山野村落,难寻得很。”
年轻公子略作?思索,“似乎是叫大,大山村?”
陈恒被酒意和财气熏得茫然,眨了?眨眼?,扭头问掌柜:“蕲州有个地方?叫大山村吗?”
掌柜也懵,几息后,他一拍巴掌:“是大石村吧!”
“哦,原是我记错了?。家中妻妾太?多,实难记得清准,还请陈兄谅解,我自罚一杯。”
年轻公子垂眸,不?以为意地笑了?。
“确是大石村。”
翌日清晨,大石村。
临时借居的村中院落内,停着一驾红装华裹,镶金嵌玉,纱幔流苏层层堆叠的十六抬喜轿。
而此刻,穿着加大嫁娘喜服的“新嫁娘”,正面?无表情地拄着拐,被强压着嘴角的连翘扶入喜轿内。
“长公子。”
艰难忍笑的连翘弯腰进?去,把?同样加大了?一整圈的红盖头给戚世隐盖上。
“委屈您了?……噗。”
再憋不?住,连翘连忙逃出喜轿,放下层层叠叠的帘子。
她?跑去院外,将抬轿的人招呼进?来
“吉时已到。”
“新娘,起轿喽!”
-
是夜。
蕲州,节度使府。
大红灯笼高?悬在府门之外,耀目晃眼?,一连串铺过?墙,映得天边都发红发亮。
兆南蛮夷之地,不?比京中,宵禁并不?严苛。
偶尔过?往归家的两三行?人路过?商户茶摊,都忍不?住驻足回望。
也有胆子大些的,在茶铺中悄然议论起来。
“节度使府中要办喜事?”
“不?能啊,节度使夫人不?就?只生了?一儿?一女?,都还不?到十岁呢。”
“莫非,陈大人要纳妾?”
“得了?吧,节度使惧内之名名扬兆南,我左邻家中的狗都知道……”
茶摊掌柜收摊,一边擦桌一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