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立在廊下的年轻女子没有发现顾昭瑾的到来,只垂着眼睫,指腹摩挲着纸面,将信纸展开,轻声念着上面的字句。

“自别后数载寻踪,寒夜煨雪苦读终列探花,金銮殿朱袍玉带间,看遍御苑芙蓉、太液残荷,却总念那年杏林烟雨你立花下回眸,青衫沾瓣,春山含笑,惊落云霞,胜过人间千般景致。”

念着念着,女子的声音带起了哽咽,鼻尖泛起薄红,有动容的泪自面庞落下。

而听着她千般柔情的话语,顾昭瑾的喉间同样一哽,却是再也遏制不住咳嗽,血色顺着唇边漫开,沿着下颌淌落。

柳常颤着手上来搀扶,锦帕被血水濡湿了,竟来势汹汹,怎么也止不住。

杏树下的女子蓦地被惊扰,抬头看过来,愣神过后急切地上前问询。

她手中仍抓着信纸,于是帝王便看清楚,信笺上的字迹究竟是如何勾连缠绵,潇洒风流。

一笔一划,提尖顿足,俱是顾昭瑾熟悉的痕迹。

陈逐的笔迹写着:“落花沾衣回首处,千山失色万人遥。”

帝王咳血,眼尾扬起的笑容却极深,蔓延出红胜残血的颜色。

这才知道。

原来,哺药侍疾、相依为命、温言软语,皆是虚情。

……

陈逐把帝王囚在怀里哪儿也不让去,非让对方说清楚“太傅不喜木芙蓉”到底是哪里来的谣言。

却在听完顾昭瑾平静的叙述之后,微微睁眼,全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