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想说话,【那什么……】
但是话来不及说完,就被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从里面匆匆跑出来的人的动静打断了。
【帝有令,宣太傅陈逐觐见】
声音一起,所有人都“唰”地瞥向陈逐,满眼都是痛心疾首和恼怒。
陈逐大概能猜到他们在想些什么。
不外乎就是他们一群大臣都守在这里,老丞相、大将军,再不济还有御史大夫和各大尚书,怎么皇帝一个都不召见,偏偏醒来后第一个见的就是他这个因极擅长揣测圣心而屡次被御史大夫弹劾的太傅。
他暗自冷笑一声,觉得这些根本不被天地使者看在眼里,无力改变天下局势的废物朝臣实在是自视甚高,而后翩然起身,在太监总管柳常的带领下去偏殿换了身衣袍,而后走过其余人的目视,昂首阔步进了帝寝。
入内,一阵极其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混着熏香,把空气浸得发黏。
陈逐微微皱眉,和注视他入内的皇帝对视一眼,目光转过对方略潮红的耳垂,在柳常来不及阻止间,径直将寝殿里只开了一道缝的雕花窗敞开。
凉雨细斜,打湿窗沿,微凉的风将整个房间蒸腾的苦涩味道驱散。
“门窗紧闭,人员集聚,还嫌陛下病得不够重么?”陈逐的目光扫过恭谨候在一旁的一众宫女太监。
太监总管柳常横眉竖眼,看了一眼倚靠在龙榻上一言不发的帝王,看对方没有训斥陈逐的意思,只得敢怒不敢言地退到一旁。
倒是守在床榻边的太医暗暗过来一眼,对着陈逐露出赞同神情。
这话他也说过,但那时陛下正昏迷,一心认为陛下需要静养以避免凉风潮气的柳常根本不搭理他。
铜火盆里煨着驱寒的艾草,青烟丝丝缕缕缠在蟠龙柱上,顾昭瑾靠在绣着金线的软垫上,苍白的脸被鲛绡帐映得近乎透明。
他看着陈逐进来之后的一举一动,宽大的中衣贴着脊背,显出单薄的肩胛骨轮廓,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随着微不可查的转动指泛着冷光。
太医将熬好的药递过来,太监总管柳常动了,顾昭瑾摆了摆手把人挥退,抬手要自取,广袖滑落时露出腕骨,细得像是能被风折断,然后下一瞬间,触手可及的药碗被另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接过了。
“陛下大病初愈,还是不要使力的好。”陈逐直接在他的床榻边沿坐下了,举止自然,动作熟练。
柳常又要瞪眼,对于陈逐总是于帝王面前放肆的行为很是看不过眼。
其余宫女太监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对眼前情景习以为常。
大雍朝谁人不知,前太子太傅,帝王登基后被擢升为太傅的陈逐乃帝王心腹,自皇帝还是太子时便跟随左右,深受其爱重,威风就连同为老人的柳常都难以比拟。
别说坐一下皇上的龙榻,更早些时候帝王还年幼时,抵足而眠也是常有的事,他们可不敢多嘴。
顾昭瑾垂眸,静静地看着陈逐持起汤勺,在药碗中轻轻搅动,将腾升的热气一点点逸散。鲛绡帐幔滤过熹微天光,在他苍白的面颊上投下细密的网纹,衬得眉骨如远山积雪,唇色却似将凝未凝的血珠,泛着病态的嫣红。
陈逐看他一眼,随手帮人把略有些汗湿黏在颈侧的乌发撩开,系在他腕上的红绳便随着抬手的动作轻轻摇晃,几颗圆润玉珠在冷白的肌肤上撞出细碎的冷光。
“取帕子来。”陈逐理所当然地使唤起候在一旁的柳常。
柳常气怒,但怒过后还是拧了一张帕子递给他。
陈逐接过温热的锦帕,看了一眼顾昭瑾,见对方没有动弹,便从善如流地替人拭了一下颈侧的汗渍,动作轻柔间,询问太医:“陛下因何发热?”
太医偷偷觑顾昭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