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紧急抢修线路,一边稳住灯光,一边看着钟意的动作,紧张之下没有发觉光屏上的恶人值正在飞涨。
钟意凝望着昏迷中的鲛人。
瑟莱昂的眉头拧成结,冰蓝色眼睫微微颤动,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细密的汗珠不断冒出,干裂的唇瓣张开,不时有痛苦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溢出,却一直没有清醒。
钟意用布巾擦拭掉对方的冷汗,用力绷紧而不至于发抖的指尖抚过鲛人的伤口。
原本冰蓝色的尾巴如今惨不忍睹,大片鳞片剥落,粉嫩且血肉模糊的皮肉外翻,伤口边缘参差不齐,全是用力崩裂的痕迹。
他将台面上从鲛人伤口取出的异物扫进下方的垃圾桶,视线从碎裂的深蓝色天鹅绒布料上划过,指尖顿了下,咬紧的腮帮有一瞬颤抖。
瑟莱昂又在无意识地呻.吟,痛苦的模样让其余鲛人焦躁地亮出利爪。
他们不懂实验与手术,只知道首领的表现似乎比那个被玻璃切割尾巴的族人还要痛苦。
这个人类真的能够治好首领么?
鲛人们充满怀疑,竖瞳盯着人类,掠食者的目光像是要把他撕碎。利爪蠢蠢欲动,却在下一刹那听到了熟悉又陌生的音调。
是瑟莱昂在呼喊。
他们凝神静听,发现对方在极度的疼痛中唤的是陌生的名字:“钟意。”
语调悠扬亲昵,又因为痛苦而有些不成句子,断断续续地,却带着深切的爱意和忧虑:“宝宝。”
鲛人们猛地看向站在实验台前的人类,充斥着怒火的眼眸满是不可置信。
这个人类勾引并抢走了他们强大的首领?!
钟意却将外界的干扰完全屏蔽了,缓缓俯下身,苍白的双唇在鲛人沾满汗水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潮湿的亲吻.
“我在。”他舔舐掉对方眼角的泪水,“我很安全。”
瑟莱昂的呼吸又急促几分,慢慢变得平稳。
药水开始起效,钟意拿起已经准备好的长针,将穿着坚韧羊肠线的细针准确推入鲛人尾巴的皮肉。
羊肠线穿过血肉带出淡到极致的血珠,顺着冰蓝色鱼尾缓缓滑落,滴在冰冷的实验台上,将裂开的皮肉一点点拉拢缝合。
时间缓慢流逝,在鲛人们等待得越发焦躁之时,钟意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钢针,右手捏住线的一端,左手稳住瑟莱昂伤痕累累的尾巴,将线在两指间快速绕了一圈拉紧打结。
为了防止伤口被崩裂,他又小心慎重地重复了两次,然后才清洗了一下满是血迹的手指,将昏迷中的鲛人抱下实验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