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录。

这一段心事,他从不曾提起,但对着莫聆风,他一遍又一遍地唱,唱到莫聆风全都记得。

谁也不知道,他是将自己的心事全都唱给了莫聆风。

下人立在一旁伺候笔墨,不曾离去,莫聆风恍若未觉,随手再翻几本乱看,同时补充几个简单的字眼。

“京都繁华,但我想家。”

“济阳此人,实在讨厌。”

“泰山,有野兽用利齿撕咬我,试图咬下宝藏,但我把宝藏起来了,它把莫家撕碎也找不到,我只给最爱的人。”

“赵季大我八岁,然人聪慧、风趣,心有大愿,结为挚友。”

“与赵季赛马,险胜。”

十八岁的莫千澜,喜恶鲜明,与那个病恹恹的莫千澜截然不同。

第285章 鱼饵

莫聆风看了三四本话本,听到子时更声响,随手将话本放置在一旁,走出书房。

秋风微寒,一层薄云,遮的圆月若隐若现,水汽氤氲于灯火中,细细碎碎,随风浮荡,人的衣袖都变得潮润起来。

不过是转瞬之间,天地便翻做一片阴雨连绵之兆。

莫聆风迎风而走,不紧不慢,静听风临窗下,果然如邬瑾在信中所说,犹如埙声,呜呜咽咽,吹动铃铎,发出应和之声。

枯叶落地,哗啦有声,这座刚修葺过的府邸,立刻又浮现出腐朽古旧气味,盖过了新漆桐油气,一砖一瓦,都藏着故事。

莫聆风身侧有两位下人打着灯笼,游牧卿跟随在三步之外,双手抱胸,看似懒散随性,耳目却时时注意,在他身后,还跟着四个下人,提灯提盏,不知用处。

沿途亦有下人站立,等候吩咐。

这些人众星捧月般围着莫聆风,脚步踏踏有声,莫聆风觉得嘈杂,却只能忍受,从游牧卿手中取过氅衣披上,一路走去正房,走出一身细细密密的汗来。

她借着这一点汗意,沐浴更衣,独自一人泡在浴桶中,搭着双臂,仰头看向头顶细密斗拱承托的八方藻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