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山,他负手而立,在屋中来回踱步,一刻钟后,他走回桌前坐下,压下心中千头万绪,提笔写道:“死是苦,生亦是苦。”

七个字,不枯不肥,气韵上佳,全然看不出他心绪沉重,倒像是今日自落灯寺拜佛之后,有感而发。

将纸放置在一旁,他重新铺过竹纸,随手默到:“大有,君子以遏恶扬善,顺天休命。”

将这张竹纸仔细摆放整齐,他洗笔起身,打了个哈欠,吹熄油灯,重回屋中去睡觉。

片刻后,书房屋顶上瓦片传来轻微的“咔嚓”声,随后一个身量细长的黑衣人从屋顶轻巧跃下,翻窗入内,直走到桌前,弯腰俯身,打算借着天光,将邬瑾所写记下。

今夜月色不明,字迹看不清楚,黑衣人不得不拿起来细看,他粗中有细,先撅着腚努力记下两张纸摆放的位置,拿起来看过后,再仔细放回原处。

随后黑衣人又从窗户翻了出去,飞檐走壁跃上屋顶,不见踪影。

翌日,邬瑾仍不上朝,卯时穿戴整齐,来到书房,呆着脸在椅子里坐了许久。

他神色虚弱,反应迟钝,手脚无力,然而眼睛却已经迅速将书案扫了一遍。

书案上放着的那两页纸,像是被微风拂过一样,略微地挪动了位置。

他将随手写下的纸拿起来,在手中团成一团,扔进渣斗,又将那七个字折起来,和给邬意的回信放在一起,收进怀中,出门寄信。

他先去码头船上买了几样时兴点心,顺手将那张薄薄的纸交给石远心腹,随后带着点心,前往递铺,连点心带信,一同寄给了邬意。

石远心腹将那张简陋的纸藏在怀中,随船前往济州码头,再快马送去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