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带着莫聆风沉默地走,一直走到自己住的主屋中。
他不开口,去点油灯,灯火一亮,他先一眼把莫聆风看到心里去。
莫聆风上半张脸上,生了大片的红斑,又被她挠的通红,一望便知是冻伤了。
他走过去,脱去莫聆风身上鹤氅,搭在一架黑漆屏风上,再帮她脱去身上沉重的能拧出水来的狐裘,取下头上皮帽,露出一个炸了毛的脑袋。
他伸手为她理一理鬓发。
两人都是一言不发,语多难寄,情多无词。
邬瑾很快搬来火盆,提起火箸,将炭扒拉出来,又往里面添上五六个炭,抬头看坐下的莫聆风,就见她不止是脸上冻伤了,两只手也同样冻的又红又肿。
他看不到她的脚,但是自己也赶过路,两只脚常冻得无知无觉,更何况莫聆风是从暴风雪中赶来,恐怕她那两只脚已经动成了铁疙瘩。
他只恨炭火不旺,从千言万语之中,挤出来一句最为平淡的话:“什么时候出来的?”
莫聆风疲惫的脑袋空空,答道:“昨天。”
邬瑾将火盆放到她面前,找来扇子打开,小心翼翼扇着炉火,同时心里算着路程。
一边算,一边又看了看莫聆风。
下巴尖了,瘦了。
“抄了近路?”
莫聆风“嗯”了一声,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仰头后靠,忽然道:“你的烧伤都好了吗?”
邬瑾脑中“嗡”的一声,原本如同深渊般的心,忽然被这一股野风惊起万丈波涛。
他定不下神来,几乎是手足无措地看着莫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