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都睁不开,爬起来开门,舀出一盆水,蹲在地上,高高挽起袖子,两手掬水泼在脸上,在脸上用力揉搓,连洗了三遍,才精神起来。

脚店鳏夫家的公鸡叫了一声,邬母也开门出来,哑着嗓子道:“老大,我来煎榆钱饼,你再去睡会儿,今天别去马场卖饼了。”

“不睡了,”邬瑾起身去取齿木,“我回去看会儿书,今日书坊休息,我去州学。”

他嚼完齿木,回屋去看州学三日前所布置的策问。

“盖圣人曰张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今战事迭起,何施可有张弛?祥著之。”

他还只答了一半,起个大早,正是为了答完此题。

研墨提笔,他字斟句酌,答的忘我,等到寅时末刻,他搁下笔,匆匆去厨房吃早饭,邬母给他留了三张煎的金黄的榆钱饼,他吃了一张,另外两张包起来,放置在一旁。

换过襕衫,戴上唐巾,将干了墨迹的宣纸卷起,一根手指勾着油纸包,匆匆的出门去州学。

在州学门口,程廷趾高气昂地跟着几个同窗往里走,一手拽着大黄狗,大黄狗在莫府山珍海味,不愿意再回州学吃糠咽菜,却被程廷强抱回来,因此和程廷一左一右而行,将狗链子拉扯到极致。

见到邬瑾,大黄狗热泪盈眶,“呜”的一声,万分委屈。

程廷站住脚,将剩下的半个包子塞进大黄狗嘴里,大黄狗吃了,然后继续不搭理他。

邬瑾将油纸包递给他:“榆钱饼。”

程廷嘿嘿一笑,三两下吃掉一块,又伸手一指他手中纸卷:“这是什么课业?”

“策问。”

“今天要交策问?”

和他一起的三位挚友全都露出一副“完蛋”的神情,其中一位支支吾吾道:“怎么记得是后天?”

“好像是明天。”

“总之不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