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对王照安是否通警模糊处理,难道高勖和果果作为夫妻对彼此的动向纯粹地一无所知?可高勖和果果都永远开不了口,真相如何再无从得知,所以他一定会后悔。
他为死人后悔,为死人愤怒,后果就会由活人承担。她是幸存者,她本来是要像果果一样,作为“某人的女人“,被他们交给彼此杀掉。可是他没来得及深思熟虑,至交的命换了她的命,那么他要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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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快沉到地平线的时候,周广陵返回了锦山麓。车先经过了高勖和果果的房子,一片漆黑,再往前开,他和王照安的住处,门廊的灯亮着。
王照安在客厅的沙发里合着眼睛,他借着壁灯的光走过去,她就醒了。
周广陵站得离她有一些距离,问她:“怎么睡在这?”
王照安说:“我在等你。”
周广陵说:“有事情和我说?”
王照安说没事,“只是不知道你去哪了。有点担心。”
“没事。我累了。”
周广陵不再理会王照安,转身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很快睡着了,睡得很沉,一直到下午才醒过来。
他听到客房里传来小孩的哭声,这才想起来高勖和果果还留了糖三角在世上。他处理高勖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来有个糖三角就在高勖尸体不远处睡着。
周广陵轻手轻脚走到客房门口,推开门,王照安盘着腿坐在地上,糖三角趴在她腿上哭得撕心裂肺。王照安两手撑在地上,耳朵里堵着耳机,双目无神地歪头盯着糖三角。
周广陵走近了,她看见他嘴唇在动,才摘下一个耳机。耳机离开耳道的那一刻,她就被哭声吵得皱了眉头。
“什么时候接过来的?”他问。
王照安摇摇头,意思是她没接,“秦山想起来小孩一个人丢在那里,他就带走照顾了。他中午安排了事,就送到这里,让我照看一会儿,等你有了主意再说。“
周广陵便明白了。除了他这里,秦山不敢把糖三角放到别人那里去。小孩父母同时缺席了,那么一定是出事了。两人一起消失,那么是出什么事了呢?
宣布高勖和果果死讯,秦山做不了这个主。
周广陵没说什么。王照安印象里,从“孤坟”离开以后,他就没有再和她主动说什么话,一切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不曾背叛,没有死亡。
周广陵蹲下,摸了摸糖三角的背,亲近了一下,然后伸手把他抱起来,糖三角挣扎着,哭得更响。他说:“不哭了,不哭了。“糖三角平时对周广陵很亲近,现在却频频挥手拍打他的脸,不让抱着,嗓子哑了还在喊妈妈喊爸爸。
“他有点焦虑,他太小了,又和父母分离这么久。“王照安站起来踢了踢腿,说道:”刚送来的时候,还心不在焉地和我玩。玩着玩着突然想他妈妈了,要找妈妈,找不来,一直哭到现在。我说抱抱他安慰一下,他就抓我。“
王照安向下拉了拉衣领,锁骨下面好几条细细的血痕。王照安被哭得很烦,糖三角一抓她,她立刻生气了,恨不得喊他闭嘴,把他关起来。但她又不能把两岁的小孩锁在房间里,只好陪着他哭。
糖三角起初离得远远的,哭着哭着又靠到大人身边,汲取一点点安全感的代替。她趁糖三角不注意时偶尔捋捋他的背,挤挤他的肩膀,他一阵一阵的,有时候就能稍微安静点。
熬到糖三角哭累了,房子里才清净下来。两个人的耳朵都出现了幻听,仿佛糖三角还在对着他们的耳廓哭。
站在客房门口,王照安才问周广陵:“你打算怎么办?”
周广陵说:“放心吧,我会安排好。”
听这意思是要送养了。就知道周广陵从前表现得再怎么像糖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