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是老样子,知道反抗不过就放弃抵抗,表面乖巧安生,内里早就卷起了无底的漩涡。
心头莫名一紧,眼前又看到她离开那天的笑容,和肖媛、周彩练对他最后的笑容别无二致,写作再见,读作永别,实质是欺诳,谁让他无足轻重。
他居然还要拥抱她,居然问她那样的话,居然没忍住靠近她、占有她,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蠢货。王照安骂他的话被他咀嚼了多少天,在盛夏时,那副粗俗泼辣的样子刻刻在眼前,现在却抛诸脑后了。
黑暗保护不了他,今天过来本就是一场失态。他身下故意又深又重地撞击,几下之后重新把王照安双臂钳在背后按到床上。
他像押犯人一样控制着她,她挤着跪成一团,大腿后侧压着小腿,他的手按着她的脖子,胸脯两团肉随着身后他摆动的身体而晃里晃荡。
王照安觉得自己的处境很像两年前被制服在冰凉地板上那一刻。大概他又回想起她演的那一出小女人患得患失的戏码。可他不记得自己怎么利用不对等的信息和阅历差距对她连哄带骗了吗。
“周广陵,我们之间就是一笔烂账,清不掉了。”
“是啊。”
“那就把账本扔了吧。”
“扔到哪?”
“用时间埋起来。人做不到的事情,时间可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心病到底是什么,你要过得开心需要的是什么。虽然医不自治,人不渡己,我是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但我看别人可不糊涂。”
王照安以一种荒诞的姿势一边被抽插着一边侧过头把脸往身后的方向扭去,哪怕不能对视。
“你好好享受荣华富贵,让我不识好歹地在歧路上走下去。等我贫病交加露宿街头的时候,你衣着光鲜地站到我面前,嘲笑我覆水难收。”
周广陵缄口不言,推着早已谙晓的身体到达层层云雾之上的巅峰。等她嘴里除了咿呀的叫声以外没有别的字眼,他才说,“我怎么活,不用你告诉我。还有,王照安,你离了床就不会谈判了吗?”
此后便再没有任何话说。她被他催着奔赴肉体的极乐。穴里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她依稀觉得中途停下几次,因为套子干涩,他换上新的继续。
时间的概念渐渐失去,她到了一次又一次,却始终没从耳边的气息里听到他的最后一刻。她思绪发空,没留意他什么时候抽出了就没再插进去,忘了眼睛上还有眼罩,在浴室花洒水声里很快睡着,醒来把眼罩拨去时,人早已经走了。
255|266-268 (周三,3200,周五)
王照安倒是想和周广陵面对面把话说清楚,可周广陵那天做完了就走人,再也没有出现。书架上的书,让她感兴趣的已经看完,有的还看了不止一遍,剩下的都是翻过几页觉得无聊就没有再看下去。
在书店做兼职的时候,王照安借工作便利买了不少书囤在家里。部分是好书,部分评价不高,但是折扣多,价格便宜,老板心情好了还会送她几本,她眼大肚子小,统统带回去,结果放了一年,好多书连腰封都没碰过一下。离开宁州前,行李箱里也没给那些书留下一点位置。
王照安抚摸着一本硬装书封皮上凹进去的书名印字,觉得周广陵对她就像她对待那些书,爱不爱看不要紧,放到书架上再说。
然而周广陵在这天午后过来,和保姆说过话才到王照安房间里。她又仰在床上,胳膊挽着枕在脑袋下面,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问她为什么不下楼,她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
踏出房门站到走廊上,虽然和记忆里17号的装潢有些出入,走廊尽头,楼梯扶手对面还是那一大扇窗户。王照安还记得周广陵晕倒在走廊里那天,她坐在地板上向外望,望见的就是这扇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