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秘书的办公桌,她又停下来低头看了一眼,“怎么样,有问题的多不多?”
秘书在屏幕上划了几下,把拿不准的给她看,“这几个……”
刘悦嘴里啧了一声,“总院一点事都没有,分院漏得跟个筛子一样!算上周末也只有三天,看院长说怎么处理吧!”说完,她又噔噔噔地走出门去,在走廊里留下一路鞋跟的声响。
唐果果很少看见刘悦这样着急上火,等刘悦走后,她凑到秘书旁边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紧张?”
“上面一直严查代孕和卖卵,突击检查的时候这个也是重头戏,所以要汇总生殖中心的客户信息,发现可疑的及时询问清楚然后出报告。”
“噢……这么多客户,医院怎么知道谁是谁不是?”唐果果问。
“有的很明显,像那种一年里做两三次冻卵却不培养胚胎的,就像这个……还有这个,同一个女客户的卵子,短期内两次培养用的精子不是同一个人的。估计是分院有人和小诊所勾结起来赚这种黑心钱……”
光标所在的那一行,身份证号里960202一段让唐果果觉得似曾相识。目光直直向左侧姓名栏扫去,她在几秒钟的静默与僵直里确认着暌违多时的名字:王照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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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后到七月底是辅导班忙碌的小高峰,学管恨不得给每个老师一天连着排三节大课。
王照安在小隔间里给学生讲诗词鉴赏,这个学生每周二四六上课,最后一节课尤其难以专注,教室空调又坏了,摇头风扇吱吱嘎嘎的,更让人头晕脑胀。
学生在椅子上左动动右动动,对着一首七言绝句神游了二十分钟。王照安浮躁得待不住,手指关节轻轻叩了叩桌子:“回头把这节课的钱退给你,今天就到这吧。”
语文课本来就是他家长看在“语数外先修全家桶”有优惠的份上才报的,听见能提前下课,学生委婉地纠结了两秒就麻利地收拾好了书包。
把隔间的东西恢复了原样,王照安向学管说过一声就下班走人,径直打车回到家里。
周六下午总是难熬,而周六的夜晚让人期待,尤其是今天。
前一天阿姨才来收拾过屋子,现在各处都很整齐。王照安简单把茶几上的几样杂物放进储物间,又给餐厅窗台上的鱼缸换过水,然后换了衣服走进浴室。
再过一个多小时,章毓姿就会来了。
躺进浴缸里,王照安长呼一口气闭上眼睛。第一次和章毓姿上床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六月的最后一个周末。
与贺端然达成共识之后,王照安接受现实,努力适应生活,然后在宁州大学对面的书店找了一份工作,借机认识了不少二十出头却还没谈过恋爱的男生,几乎无缝地谈了一个又一个。然而不管是从牵手到上床还是从上床到牵手,这些人优点缺点大同小异,总让人觉得不像那么回事。
直到某次章毓姿在做爱时手掌压着她胸口,手指张开按住她的锁骨,她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仁义礼智信是出轨乱伦,温良恭俭让是乘人之危,爱是以束缚为目的的陷阱,原则和底线生来为了被试探被突破被击穿,唯一眼见为实的是杀人放火金腰带。
善恶真假经年累月地混淆,当她不再相信纯善会在太阳下立竿无影,过往那些男生再温柔再规矩都只是干瘪的思想品德课本,念出来听进去,顶多像吃了颗布洛芬。
而章毓姿不同。他夸张、热烈,有自己的癖好。但他的动作就像京剧抄过场,她不会感到任何威胁。每次“掐”脖子之后,他会在手掌放过的地方吻一下,让她明白那只是象征。做完之后离开之前,他会拥抱她,然后两人抓阄决定下次按谁的规则来玩。
做爱做爱,爱是不会做出来的,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