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彩练的目的还是没有达成。叶铎投资叶秋实的生意挣了不少钱,他承诺给周彩练一辈子用不尽的财富,让她把孩子打掉并严守秘密。而周彩练赌气拿了钱怀着孩子远走香港。
既是远走,又不会太远。叶铎依然能去看她。
叶铎不去。不到五年,孩子的事情被叶家知道,叶秋实出面施压要求她离开。
她又拉扯着孩子去了纽约。她心心念念的纽约。未曾谋面的父亲在那里,故友也曾说要去那里。
“您后来去读书了吗?”王照安问。
“去了。西雅图。”
“没再见过她?”
“见过一面。在她出发去T国之前。绕了一圈,她还是觉得太远了,想回去。”叶离离说,“那也是我第一回见周广陵,八岁还是九岁,奶白奶白的,挺乖,胆子也小。”
王照安假装没听到,叶离离也不在意。
良久,王照安问道:“您不恨她?过了这么多年,您还帮她的孩子。”
“别‘您’、‘您’的了,这么生分。”叶离离忽然笑道,“一开始恨死了。她刚到纽约就联系我见面,我没答应。后来慢慢想通了,我自己这个出身,没什么底气指责那个孩子。而且,好歹她爱我爸,不像我爸,纯粹是管不住自己对女人的欲望。”
叶离离按灭了烟蒂,捏着它随意地拨着烟灰,“其实…她就是那样的人,一阵风似的刮到哪是哪,总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哎…”她呼了口气,见王照安蹙眉愣怔,问道:“怎么不说话了,被去世好多年的婆婆吓到了?”
王照安连忙否认,只是感慨叶离离近乎极端的包容。
叶离离唉了一声。“毕竟曾经是最好的,最好的朋友。当初的愿景,我的已经实现了。而她
一辈子没能得到父亲的承认,也没有等到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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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挂钟的分针一步一步走过两圈,王照安困得盯不住,用没受伤的一侧肩膀斜靠着沙发很快睡着。攥紧的五指慢慢松了劲,摔碎了屏的手机被大拇指卡在手心。
一个姿势维持得久了,她在睡梦里也发觉疲倦,扭着肩膀想要放松肌肉,一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疼醒过来。
“嘶”
她龇牙咧嘴睁开双目,一眼瞧见两条长腿搭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她顿时清醒过来,从还没真切感受到的宽厚胸膛里弹开。
周广陵双唇抿着支没点燃的烟闭目养神,一旁沙发扶手上倒着个空了的魔爪易拉罐。肩膀上的重量一撤,他眨了眨干涩眼皮侧头问王照安:“不睡了?”
“嗯。”王照安直着背,“我报警了,大齐他们跟你说过了吧…”
“说了。”
“做笔录的时候阿九就在旁边,他都听着的,我没有多说话。”
“知道了。”几个小时的熬夜奔波,他嗓音更加低沉沙哑。
大齐打去电话说王照安出事时,周广陵正开车一圈一圈从外面绕过幼年居住过的庄园。他听到电话录音中王照安尖声喊出的最后一句话,心中陡然惊惧,险些将车子开下山路。
“你早点回来!”
这不过是求救时的一句幌子,也不是对他说的。远水不解近渴,大齐和阿九能帮她的比他要多。
纵然如此,他还是回来了。星夜兼程。
他想在她身边陪着,再卑鄙一些,他想让她在脆弱的时候看到他,抓紧他。
可是没有。
他的期待又是落空。
没有埋在他肩头的沉闷哭声,也没有紧紧环在他腰上的手臂。
她还是很乖。只不过见到他以后的第一个念头不是他能救她,而是怕他知道报警后继续害她。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