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广陵被她传得打了个呵欠。
将近凌晨四点,一晚上心慌意乱地折腾了五个小时,王照安还在手术当中睡了一会儿,而他一刻没有合眼。现在她手术做完,状态尚可,他才开始觉得疲倦。
大齐敲了敲门进来,放下一个商务软箱,里面是打包好的衣物和洗漱用品。周广陵又叫来阿九到走廊去简单交待了工作安排,而后回到病房,从行李箱找出睡衣。
王照安原本面对着另一张床的方向,见他站在床前换衣服,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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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王照安嘴里咕哝了两句话,把周广陵吵醒了。
他以为她不舒服又动弹不了,腾得跳下床去跑到病床跟前,看见她面色平静地闭着眼,知道她又在说梦话,方才放下心来,躺在病床一侧的沙发上小憩。
没过一会儿,她又开始絮絮叨叨。
“于老师…早上喝豆粥吧…不要放红枣,划嗓子…”
听到她管于英叫“于老师”,周广陵觉得辛酸又好笑。
他在沙发上翻了几个来回,还是悄悄起身到楼下去打电话。
“大齐,你还记不记得…她在哪里长大的?”
调查王照安的事情由大齐找人完成,周广陵只在报复她的最初看过几次,关注点都放在了她大学之后的经历上。她小时候的事情,他几乎一无所知。
大齐查过后说她小学后在南江区生活,直到工作才搬到北岸。
周广陵让大齐以红成小区为中心,跑遍南江区经营十年以上、口碑好的早餐店去买豆粥。
等到王照安八点多钟醒来时,一眼看到餐桌上摆了五个保温食盒。护工帮着她洗漱、服药。待查房医生过来问王照安身体情况,护工到餐厅区域将保温桶内胆一层层取出来,一共大大小小十几份粥。
王照安回完话走过去,对盛着红黄绿黑紫色各种粥的小碗咧了咧嘴,对护工说道:“小月子又不是真坐月子,不用喝这么多粥吧…”
周广陵抽完烟回来,一进门就听见王照安抱怨,说道:“你说要喝豆粥,就让大齐去买了。他说不知道你要的哪种,就每一家挑了两样。”
“我刚醒!什么时候说了?”
周广陵玩笑着说她是麻醉药效没过,失忆了,随后坐在正方形小餐桌的一个边,用大汤勺从内胆把粥舀进碗里。
王照安坐在餐桌另一个边,和周广陵相邻,自己盛了一小碗紫米粥。
“大齐有买对的没有?”周广陵问。
她摇摇头,但说大齐买的粥味道也很好。
“这可能是我们家瞎叫的。我妈刚买了豆浆机那阵,天天琢磨搞‘创新’,放一堆乱七八糟的豆子一起打,打出来很稠,不像豆浆,又有大米,就叫豆粥了。”她顿一顿,“好像我高中以后她就没做过了。”
周广陵看她低头沉默,只是机械地一勺一勺把粥舀起来喝下去,半晌,终于说道:“要不让你妈过来陪你吧”
“别让她来!”王照安侧过头盯着他,眼里的伤心坚决不言而喻。
“她来的时候,我不在这行了吧?不会让她知道我。”
“不行,不行!”王照安撇了撇嘴,手肘撑在桌子上,垂着脸让手掌按住眼睛,泪水沿着手腕流了下来,“什么都别让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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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英强调自重自爱,异常鄙视未婚同居的事情。
王照安已经决心不让母亲知道周广陵重又出现,对流产手术最好的解释就是和男朋友玩过火。
且不说于英反对婚前性行为,王照安算过时间,意外是正月初六那晚发生的,当时她还是贺端然名义上的女朋友。
贺端然不该背这样一口黑锅,太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