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照安崩溃地蹲下身去,喃喃自语,“明知道我不会看着你死,你就这样…”
过了半晌,于英才放下刀,也蹲下去抱住王照安,泪水滴在王照安手背上,和她的泪交汇在一起,“你不能没有爸爸啊。”
王照安垂泣良久,问道:“是我不能没有他,还是你不能没有他?”
沉默让人心灰意冷。
于英的枷锁戴了三十多年,早已嵌进肉里,长成身体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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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的深夜晚风微凉,空气里夹杂着新柳和花苞的清香。
王照安不顾于英的劝阻出了门,只说要回旧房子去准备卖房材料。
她伤心至极,流完了眼泪,只剩下冷漠迟钝的身躯固执地穿上大衣,坚持在半夜离开。
新房子和旧房子距离将近十公里,王照安没有打车,而是和路灯下自己的影子一起走回家。等走到家,体力就耗尽了,她就能够什么都不想,倒头睡上一觉。
她选了一条宽阔的大路,沿路灯火通明,路上很少过车,也没有人。
王照安越走越热,额头冒出汗珠,细风吹过一阵寒凉,她开始头疼。
再走,脚底和脚脖子都开始疼。敌不过疼痛的王照安还是坐出租车回了家。
进门后的黑暗静寂里像是隐藏着一张长满獠牙的口,王照安站在小小的客厅里,却觉得家里大得像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