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顾林放下铅笔,接过孩子。
顾大夫跟着小丫头下了楼,走到大门口,却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小丫头往西边指了指:“那个阿姨说在前面等你。”
顾大夫皱了皱眉,却还是沿着马路朝西走了过去。
拖拉机厂家属院门口是一条马路,往东走是居民区,一路上比较繁华,什么菜店,粮店,土产店都在这一边。
往西走则是去厂里的方向。
这边相对就比较荒僻了,主要是在家属院与前面小学之间有一块儿荒地。
这里原本是要建设货运铁路的,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没建起来,就一直搁置了。
时间长了,这里的枯草都有半人高。草丛里什么蚊虫蛇蚁都有,一般人走到这儿都会下意识地加快脚步,不多做停留。
顾大夫顺着马路往这边走,结果没走出几步就看到了一个包裹地非常严实的女人。
虽然现在天还冷,可毕竟已经入了春。
穿棉袄的人多,但穿着厚袄,带着口罩,捂着棉帽子,将整个人都捂得看不清嘴脸的真是不多。
顾大夫狐疑地停下脚步。
他正待问一下这人找自己什么事?
那女人却忽然扯下了口罩,叫了声:“顾叔。”
声音嘶哑,带着鼻音,听着陌生却又有几分熟悉。
顾大夫仔细地看了看女人的脸,猛然吃了一惊,脱口问道:“苗苗,你怎么在这儿?”
一句话说得苗新差点又湿了眼眶。
苗新仰头,努力让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收回去。
平静了半晌,她才再次看向顾大夫,努力笑了下,说:“顾叔,我没想到能在安淮见到你。”
顾大夫看到苗新还挺激动的。
看到她哭心里也跟着多出了几分酸楚。
看她情绪平静了,顾大夫仔细地看了看她的面色,问:“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病了吗?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苗新没想到顾大夫一眼就看出她的身体不对,听到这关切的询问,刚憋回去的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胡乱擦了一把,吸了吸鼻子说:“没事。”
她没有伸手,却看向顾大夫再次咧嘴笑了笑,问:“顾叔,你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个饭。”
看她这个强颜欢笑的样子,顾大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叹了口气:“你是知道家宝跟着我,过来看家宝的吧?”
听到这个刻在心底,什么时候想起都会刻骨疼的名字,苗新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她没有否认,而是执拗地再次问:“顾叔,你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个饭。”
这句话是用哭腔说的,语气中带出了恳求的意味。
“行。你说去哪儿吧,安淮这边我不熟。”顾大夫这次没有拒绝。
苗新又一次快速抹掉眼泪,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
似乎顾大夫能够应允,让她感到了极大的快乐。
她约顾大夫去靠近服装厂那边的一个国营饭店。
顾大夫和她约定了时间,然后就让她先去。说自己要回家属院打个招呼。
两人分道而行。
走出几步后,顾大夫停下脚步朝后望了望。
看着苗新那急切地,简直快要小跑的背影,他的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心底的酸涩让他这个经历了太多苦难的人都没忍住,鼻头开始发酸。
顾大夫和苗新的父亲算是发小,两家祖上都出过御医,祖籍又是一处,所以很有几分交情。
与顾大夫沿袭了家里的传承不同,苗新的父亲学了西医,并且不顾家人的反对,十几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