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儿之后,他就气不顺呢。说姑爷从前是战功赫赫的战神,又当了好几年的皇帝,给天下人办了那么些事儿……现下旁人居然要听了姑娘的名讳,才能把他和其他那些个王爷区分开来。我一开始还劝着他,说是那个老阿公糊涂了,旁人又不是都那样的,像后来给我们送东西、让我们帮着带问候的百姓,就也不是只为了姑娘,也有不少是为了姑爷的嘛!”

宝画气鼓鼓地抄着胳膊,“后头本也好了,可到了关外的地界,我们沿途问了好些人,他们就完全不知道姑爷,只知道姑娘,靠着姑娘的名声,才一路顺利寻到了这里。他这是又想到前头的事,又别扭上了,我也懒得再哄他。名声这种东西,本就是凭本事挣来的,你比姑爷名声大,有啥不对吗?!再说了,当年姑爷给姑娘当了那么久的赘婿,都未曾有生出过不满,偏他……皇帝不急太监急!”

“就这点事啊。夫妻本就是一体,何须分什么谁在先,谁在后?”江月好笑地摇了摇头,站起身说,“走啊,带你去看看马。”

别看宝画说着话,其实心思早就飘出去了,这次又是江月邀请,她笑着应了一声,跟着江月出了营帐。

野马的野性难驯,即便是生产在即,陆珏也没有掉以轻心,把他单独养在一片空地上,亲手给他搭了个简易的马厩。

现下陆珏正照常给他刷洗鬃毛,野马认生,熊峰不能靠近,两人就隔着马厩说话。

江月和宝画过去的时候,熊峰也才诉完苦,陆珏正一边手下不停,一边同他道:“夫妻一体,你会因为旁人不称你为熊将军,而是说你是宝画家的熊峰,而不高兴吗?”

熊峰立刻说不会,但憋了半晌,他接着说:“可我怎么能跟您相提并论,您是不同的呀!”

“没什么不同的。在宫里的那几年,她是我的皇后。在这儿我只是医仙娘娘的夫婿,我觉得很好。”

熊峰虽是个粗人,却也看得出自家主子禅位后的这二年,比从前快活恣意了许多,于是也没再多说什么。

江月领着宝画到了,她把宝画往熊峰身边推了推,而后走到马厩里,把空间留给他们。

熊峰搔了搔脸,问宝画说:“你还生气吗?”

宝画摇了摇头,她本来气性也不大,方才听熊峰斩钉截铁说不会的时候,就已经不生气了。

于是两人立刻和好,熊峰开始给宝画讲起马经来,说那野马如何如何的好。

宝画听得云里雾里的,可她会看啊。马厩里的野马通体乌黑,油光水滑的皮毛像会发光一样,光是在从外形就知道此马非比寻常。

听着他们和好了,江月抿了抿唇,伸手摸了摸马肚子。

“看来今晚应该就要发动了。”

当天晚上,果然如同江月所言,母马开始生产。

江月还是第一次给马接生,但之前已经跟着本地的医者学了一些经验,早就做好了准备,并不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