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想到,也难怪在原身的记忆里,每逢年关,江父就忙得不可开交,人都要瘦上一大圈。今年就算没有陆珏的叮嘱,这年前她也确实脱不开身再出门。

到了除夕这日,一大早,房妈妈就带领着一众女兵开始进行最后的清扫。

江月起身出了屋子,就看到喜气洋洋的众人身后,还跟着个‘小尾巴’自家那不省心的弟弟,穿着厚厚的冬袄,圆滚滚得像个球儿,也不知道哪里寻了个比他人还高的大扫帚,跟着众人一道‘干活’。

眼瞅着小星河把房妈妈她们扫好的落叶堆,弄乱了第三次,房妈妈她们没有半点儿生气,一个劲儿地直笑,江月忍无可忍,把他提溜到了手上。

一岁半的小家伙,活脱脱一只皮猴,扭股糖似的扭了半天,见实在扭不开了,只好求饶说:“大过年的,不能打骂小孩子哦!”

“学这种话倒是学的快!”江月好笑地点了一下他的额头,“那你有没有听过,大过年的得乖一点,不能阻碍大人干活?”

“我是帮忙呢!”小星河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膛。

江月懒得同他掰扯,就拉着他的手,让他跟着自己去了许氏那里,照着礼单进行最后的清点,看看有没有疏漏。

等清点结束,再带着小星河去江父牌位前上几注清香。

午前,房妈妈收拾出了一些简单的饭食,一家子吃过之后,外头爆竹声越来越响,小星河也有些坐不住了,江月就带着他出去看了会儿。

上次过年的时候,小家伙才半岁,已经不记得了,现下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他知道江月才是家里真正拿主意的人,耍赖装哭对她也没用,就眨巴着水亮的眼睛,奶声奶气道:“阿月,爆竹贵不贵呀?我可以预支压岁钱不?”

江月好笑道:“让你跟了我盘了几天账,这新词倒是学了不少。爆竹不贵,不用你的压岁钱,咱家买得起。但是爆竹太危险了……”

说到这儿,江月顿了顿,想着这小子聪慧,若干巴巴地这么说,难保他不会转头缠着别人给他买。

于是她接着补充道:“我会害怕,很害怕。所以只看别人放就好,不能拿到家里放。”

“那我保护你嘛。”小圆球努力地挺了挺胸膛,还垫起了脚,无奈他虽长得比同龄的孩子快,此时努力垫脚,还不到江月的腰。

不用江月说,他也知道自己这么点大,保护不了她什么。

他塌下背来,蹙着眉努力地想了一阵,然后想到了什么,抬起脸笑着说:“那喊姐夫来,让他来咱家放。”

他这喊‘阿月’的习惯是改不过来了,左右两人也是同辈,江月纠正过几次就随他去了,和这个称呼一样,他喊陆珏的称呼也成习惯了,家里人想着反正再过不久,陆珏便是这小家伙的名正言顺的姐夫,而且他也没有外出见人的机会,就也由着他喊了。

“他忙着呢,等他忙完了再说。”

说起这个,江月也有些感叹,毕竟自打她穿越过来,即便是去年受伤昏迷那阵,每个年关都是一道过的,今年虽同在京城,却为了那些个糟心事儿,得暂避开,连年前送节礼,都是齐战代劳的。除夕这天他更是得在宫中赴宴。这年宴比中秋家宴的规模还盛大,估摸着是天不亮就已经进宫了。

江月不是个爱操心的性子,也对他十分有信心,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想到他的时候,神思就会忍不住发散。

就好像现在,她甚至会想,不知道宫宴上的菜色好不好,上次家宴,那些个菜就都是精致有余,热气不足。今日怕是那上菜、试毒的流程更长,吃到肚子里必然是不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