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仍然一步一步走回了卧室,我想起去年初见她时那盛放的琼花,一大朵一大朵的布满整个院子,她就在那阵阵花香中对着我羞涩的笑。

那晚之后,我便烧了起来,浑浑噩噩地说着胡话,只把未绣完的琼花巾带紧紧抓在手里。我听见来来回回的人声,听见母亲的叹息声,听见父亲的啜泣,唯唯听不见那个人的声音。

我不明白周围的人做什么这么伤心,我只是想睡一觉而已。

我仍然浑浑噩噩地时梦时睡,恍惚间听见有人低低地唤着我“烙儿”,声声似哭似叹,带着阵阵心疼和无边的爱恋,我心中一悸,便睁开了眼睛,看见了让我魂牵梦绕的那个人。

两个月后,大皇女抗旨拒婚,被打了五十军棍,行刑期间,其几度昏死过去,但仍不发一声,另多少沙场老将也啧啧称奇。

天圣三十八年五月初十,宜婚配、嫁娶。

我坐在花轿中,身穿凤冠霞帔,随行送亲的只有简单的十来仆人,但我仍不觉得委屈,心中只有满满的幸福。

我想,当今世上能有几个男子,能像我一样,在皇权的压力下仍能与相爱的人厮守。

我想,我这辈子定然会十分幸福,我这辈子都要在那阁楼中为她一个人绽放。

踢过轿门,跨过火盆,我被媒公背到卧房,四周静幽幽的,没有一个来道喜的人,世人都说大皇女父亲身份低贱,为皇上所不喜,如今看来是真的。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为那个爱脸红的少女感到一阵心疼。

一阵脚步声靠近,喜帕忽然被掀开,我抬起头望向今生的妻主,她也面带潮红地看着我,我一喜,却不由得落下泪来。

天圣四十一年十月十三

我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看向花帐,手紧紧地捂着肚子。

今日,第二个孩子又流掉了,太医说,是我身体太弱的缘故。想起大皇女,不,现在是皇太女了,想起她略带失望悲伤的眼神,我心里就是一片愧疚。

这几年间,她对我一直很好,但是我仍然会想念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一脸羞涩的样子,那么青涩,只在眼中流露出淡淡地欣喜。

“在想什么呢?”

她从外面走进来,带进一阵凉气,我微微瑟缩了一下,她才察觉道自己带进来的凉风惊到了我,不由得一笑,说了句“你先躺着,我去书房处理下事情”,又细心地吩咐了侍婢们用心照顾我,便抬脚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