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上过战场的人,我从不服输、也很少认输,我生来顺遂、也本一身荣耀,却在最关键的时候错过了最重要的那个位子,为此我也半生耿耿于怀,可就是当年全盛之时的我,也不敢说就比现在的宁王更厉害,年儿,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不要小看一个重情的人,更不要觉得他窝囊受气,他今天受的每一口气,将来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报给他的。”
“就比如我,我基本可以确定,我在外地部属的几个大的粮仓、矿山都是被他毁去的,可如果今日他要反,哪怕念他曾经手下留情的恩,父王也会站在他身边。因为他放了我们贤亲王府一马。”
“这么多点近乎差不多同时、前后脚的全被清算了,如此利落有序,说明他们盯我们不是一天两天了,若不是顺藤摸瓜,就是找寻到了某种规律,扒出萝卜带出泥,至少选了一个他们认为最合适的时间点,而事实上,我们的确元气大伤了。几个负责人死的死、伤的伤、下落不明的下落不明,既没钱又没粮,我们还能干什么?”
拍了拍儿子的手,贤亲王又道:
“可是,我们还得感激他,因为他没有上禀,没有动用官府的力量,没有将可能搜到的关联的证据上呈,甚至没有审讯、或者严刑逼供,你知道这要追究起来、里面会牵扯到多少人命吗?”
“他能同时调动这么多人,还不是仅仅在京城的地界,他的能力可想而知了。”
“他这样的处理方式,不止是保住了我们,也保住了下面的人,却也不可谓不聪明,没了中间人,我们跟下游的士兵就断了联系,我们甚至根本不知道我们手里能用的到底有哪些人、又是什么脾性,就算我们再想办法查出、归拢再将人一个个地拉回来,可这又需要多少时间?他这是在大事化小,最大限度地保了上下,也釜底抽薪,没“除根”我们这些草根也被斩断了肥料,能活着就是万幸了。”
“我们大势已去,没有被查到的赶紧散了,眼前最重要的是明哲保身,或许该庆幸现在的帝王还不是他,否则,就算我们缴械、事情也不会了地悄无声息,不要小看那一张椅子,坐上去跟不坐上面,是完全不同的。”
“父王不怕死,可你还年轻。一人之下总比身首异处要好,不是吗?我决定跟圣上请辞离开京城,像其他王爷一样找个远离京城的封地过我们的日子。现在请辞请封,以后就是先皇的命令,哪怕日后再有什么风吹草动被翻出来,只要我们安分,都不容易被清算,‘孝’字大过天,不管谁成为下一任帝王,都不会贸然动我们,何况他们本就于我们有愧?”
“赶紧挑个喜欢的女子,成家立业吧,明白父王的意思吗?”
点头,萧延年却瘫坐在了地上:
筹谋半生,他从没想过自己费尽心力、竟然连行动都没有、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胎死腹中了。
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贤亲王已经离开了,而他是被另一个心腹手下的另一个消息惊醒的:
“世子,崔妈妈接连送来两条消息,刚刚……已经咽气了,问你要过去看一眼还是直接……入土为安?现在的天气,又那种情况,怕、怕是放不住,还请您节哀。”
死了?
坚持了两年,也死了吗?
终于死了吗?
解脱了?
看着手中孩童的小玉吊坠,清晰的梅花边角,寓意美好的“年年岁岁”的雕刻,抚着上面的字迹,脑海中各种画面蜂拥闪过,嗡嗡炸响,突然,“噗”地一声,萧延年一口血喷出,眼前也跟着一黑。
“世子”
第334章 先送你离开
萧延年病了,一病不起。
很快地,消息就传遍了朝堂,慢慢地,也传出了贤亲王爱子、爱妻心切,准备请辞求封地,举家